如今這天下局勢有些讓人捉摸不透。
這是陳諾諾離開鎮北軍去左帳王庭的路上,對身邊小丫鬟萱兒說的。
小丫鬟自小便伺候在陳諾諾身邊,脾氣火爆,伶牙俐齒,嘴快手更快,和他人稍有不對付便直接上手,這點和遠在西涼的林婉兒頗為相似,平日裏沒少因此受到大學士府幾個姐妹的揶揄調笑,萱兒極為不爽,杏目圓瞪,口氣惱火的說道:「我和那傢伙兒才不像,我和小姐像。」眾人又是一陣嬉笑,連連說道:「如此這般就更像了。」萱兒大怒,上去就要撕對方嘴巴,若不是陳諾諾在一旁勸慰,小丫頭又要闖禍了。
此次,林婉兒去西涼,陳諾諾去草原,引得天下眾人紛紛側目,感慨皇恩浩蕩,兩位才女幸遇明君,有了女欽差的身份,可以代表大魏國出使異域他邦,就其深層次的意義似乎還要隱隱蓋過大魏早年玄奘法師出使天竺。
陳諾諾安排好了大學士府的諸多事項,給自家老父親洗了頭,理了發,細細修剪了指甲,去了母親房間說了些悄悄話,然後帶上萱兒便離了上京去了草原。
聽到自家小姐感慨如今天下形勢看不懂,萱兒歪着腦袋想了想,卻覺得如今天下太平,民心歸附,百姓安居樂業,皇帝陛下勤政愛民,夏侯大將軍雄踞草原,宰相大人名副其實的國之棟樑,老爺陳賢大學士更是天下讀書人的楷模,雖然有西涼這個如鯁在喉的異性藩王虎視眈眈,但是就那片貧瘠的土地上哪裏能夠養育出能征善戰的將軍,更不要提影響天下大勢了,如此看來,如今的天下是難得的太平盛世,哪裏就看不懂了?
想不懂,她也不再去想,天下局勢什麼的,和她沒有半個銅板的關係。
萱兒坐在馬車上。抬頭看了一眼自家小姐,想着自己的心事兒,如今上京城溫暖如春,早就穿上了開襟大褂。但是越往北去天氣越加寒冷,不但不能褪去衣衫,還要增添些衣服才能抵禦北方的寒冷。
她嘆了一口氣,爬向車廂後面,整個馬車一陣搖晃。晃得她頭昏腦漲,忍不住提高了嗓門衝着車廂外面的駕車人吼道:「零零七,你駕車穩一點兒,都快被你顛簸死了。」
提到這個零零七,她也是一陣火氣,整天一副懶洋洋睡不醒的頹廢樣子,臉上還帶着若有若無的欠揍笑意,衣服松松垮垮,吊兒郎當,半點事情都做不好。每天只知道吃飽了睡,睡飽了吃,她就不明白朝廷怎麼派這麼沒有的一個人。最最讓萱兒受不了得是這個討厭的傢伙兒還有一個奇怪的名字——零零七。
自家小姐曾經問過零零七有沒有其他名字,這個傢伙兒面露尷尬難堪,開口說道:「詹姆斯邦德。」小姐笑了,萱兒怒了,這不是明擺着埋汰人嘛,從沒有聽過有人姓詹,名字還有四個字。
自家小姐大發慈悲,給這傢伙兒起了一個名字叫「凌麟淒」。這傢伙兒反而不樂意了,說什麼聽着挺悽慘,不是好兆頭,還是繼續用零零七吧。萱兒大怒。指着零零七的鼻子罵道:「知道上京城有多少達官顯貴生了公子小姐,求着我家小姐起名字,討個好兆頭,我家小姐都不樂意,你倒是擺起譜來了?」
趴在車廂內的萱兒搖搖腦袋,從車廂後面大大的箱子中取出幾件厚實的衣服。衝着趴在窗台旁邊的陳諾諾比劃了一兩下,搖搖頭,有些不太適合小姐,顯得略微普通了一些,自家小姐穿衣應該樸素大方,得體華貴。
看到陳諾諾略顯消瘦的側臉,萱兒鼻子一酸,心裏發苦,以前她挺羨慕小姐怎麼吃都不胖的體質,不像自己一吃就胖,胖了還想吃,但是自從三皇子逃婚之後,她越發可憐得自家小姐,私下偷偷替小姐抱不平,悄悄哭了很多次。
她不明白,自家小姐這麼好,那有眼無珠的三皇子怎麼就不想要呢,還為了一個從來都沒有見過面的林婉兒逃了婚,拋棄了小姐。她還記得大婚那天,小姐穿得可漂亮了,蓋上紅蓋頭之後更加喜慶,自己和大學士府的姐妹們看到小姐出嫁,既高興又傷心,忍不住嚶嚶嗚嗚抱頭哭了起來。
小姐卻笑着說道:「我去去就回來。」小姐好像未卜先知一般,花轎還沒有到皇宮門口就被抬了回來,她還換上了一身雪白的素布衣衫,看着就讓人心酸不已。
以後,小姐進了文淵閣,潛心編纂《四庫全書》,再後來,林婉兒進京,自己和幾個姐們兒憤憤不平,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