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鶯飛,汴京城繁花似錦,一個十六歲左右的藍衣少年騎着大馬如同鄉下人進城一般東張西望,跟在一個青年身後。
&得,回家後不要露出馬腳,一定不要讓家中女眷知曉你會功夫!」前面的青年不平不緩的說,「還要收了性子,不能太跳脫,讀書人就要有讀書人的樣子。字一定要寫好,畫,一定要畫好,若是有考校功課的,琴棋書畫樣樣都不能差。」
楊九:「……」
一路上,楊源翻來覆去就是這麼幾句話,就怕他露了馬腳。
臨近汴京的時候,楊源才與他說,家中長輩們什麼都好,就是不希望楊九習武。楊家就楊九這麼個獨苗苗啦,可不能折在戰場上。所以這麼一根獨苗苗,一定不能習武,一定要考科舉。
楊源跟楊九說了身份的那年,楊源就回信給楊家了,說楊九在科舉上是可造之材,在金陵小小年紀都能考個縣試一甲,派個人去金陵查一下就知道。
這封信一回去,大伙兒可是樂壞了。楊家着實經不起折騰了,走科舉挺好的,以後能做安閒的官兒,不用去拼命。
反正楊源以前也考中過狀元的,楊家的長輩們很是信任楊源,把楊九交給楊源調教。甚至在楊源說行萬里路才能學好學問,楊家的人二話不說,壓着對楊九這麼個獨苗苗的期盼,答應等學成後再回楊家。
可這麼一拖,竟然就過去了八年。
&定不要讓長輩們傷心,所以不能讓他們知道你有功夫。」楊源才說完,又說了一遍。
&叔,我腳上和手上都帶了鉛塊,放心,走路的步子跟正常人一樣沉!」楊九覺得自己的耳朵快起繭子了,趕緊打斷楊源。
楊源瞥了楊九一樣,「氣息不對,普通人的氣息哪有這麼輕的。」
楊九閉嘴,斜眼看着楊源。當年楊源可是直接就說要不要跟他習武的。大男兒文能上朝堂,武能馬背定天下,又被金庸古龍這些老爺子影響了,當然暗搓搓的想學武來一把大俠風。楊源大叔,您既然一直都知道楊家的長輩們不希望習武,當初怎麼就不提醒一聲呢!
他心裏默默的吐槽了一把。
不得不說,這些年跟楊源在一起,自個兒的心性都變得跳脫了。真如十六歲的少年一般。
看着楊九閉嘴,楊源又開始碎碎念,「普通人走路的姿勢,跟習武的人走路的姿勢也不一樣,你這一點也要記住。家中的長輩都是沙場老手,只要一個破綻就能知道你是不是習武了。你若是露了破綻,反正往後我肯定是不敢教你的了!」
楊九翻了個白眼,他心中自然知道,是以……您老能不能不繼續碎碎念了,他真的知道了。他不知道比別人多好幾倍珍惜習武吶。
看到楊九騎在馬上蔫蔫的,楊源才點點頭。「這樣子就對了,一個讀書人舟車勞頓的,精神頭還那麼好就怪了!要是精神頭太好,總顯得有幾分不對……」
楊九隻覺得雙耳真真磨出了繭子,賊兮兮的說道:「前些日子大伯母來信與我,說源叔老大不小的,該說們親事了。」
楊源的話立馬就停了下來,回頭看楊九,「小孩子一個,什麼說親不說親的。你先把你會武的事情掩藏好。」
&伯母說你都三十好幾,再不說親就沒好姑娘了。」
&九,你真的贏了,以後不許再提這事。」楊源憤恨,這麼些年,楊九怎麼越養越歪,當年那個沉着冷靜,心思縝密的楊九呢?現在怎麼越來越能跟他鬥嘴了。
&這麼一個師傅,做徒弟的自然不能好,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所以楊源就是個話嘮加毒舌,還是個喜歡捉弄他的話嘮,他要是不毒舍點,着實對不起楊源這些年的教導。
楊源看着楊九嬉皮笑臉的樣子,心中大嘆,果然自己又養歪了一個。這樣不好,不好。
&府了,咱們進去吧!」兩匹馬停在一棟氣勢恢宏的宅院大門門口。
楊九下馬,揚起脖子,早已經對這書信來往已久的楊家伯母,嬸子,姑姑,姊妹的好奇已久。
朱紅色的大門早已經敞開,門口沒人,卻能從大門內聽到嘿嘿哈哈的聲音。是一群少年習武的聲音。
楊門也就剩下一群寡婦,就算白日裏有人聽到宅院裏傳來的習武聲,也不會去管,只會說一聲楊家不愧是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