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的清香在屋子裏瀰漫開來。
鄒晨的臉上突然變幻了一下顏色,只覺得一陣陣胸悶氣短……心中不由得煩躁了起來。
「老祖母好眼光,這正是回回國來的薄荷油,最是醒神提腦,有個頭暈腦脹的最是合用。」小七恭敬的回答,一點也不見他在錦墨居里那種恣意和放肆。
其他幾個大娘子人人都有禮物,打開一看,是價格好幾貫一瓶的薔薇露,不由得露出滿意的笑容。
小別氏更是笑盈盈的誇獎小七「你姨祖母我孤陋寡聞,以前只知道琦哥厲害,卻沒有想到你小小年紀居然也中了案首,真是不簡單!」由此可見咱們宛丘真是人傑地靈,有才有識之士絡繹不絕。」」
別氏見她誇獎起來沒個完,便趁着她說話的縫隙詢問小七:「哥兒今年多大了?可取了字不曾?讀了幾年書?」
「回老主母,在下今年十歲有一。先生賜了在下守中的字。四歲起便跟着阿姊和哥哥們一起讀書了。」小七叉手答道。
屋裏眾人聽到了小七的年紀這么小就開始讀書,而且又取得了這麼好的名次,不由得有些動容,而那些家中有適齡小娘子的,則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鄒晨將這些人的表情一一收在眼裏,心想我嫁到陳家就算罷了,當初是沒看清你家是什麼樣子,一頭跳進來了,我的弟弟是萬不會再沾你們陳家一點邊了。
果然,別氏的聲音又響起,卻是在問鄒晨「哥兒這個年紀就入了府學,可定了親不曾?」
鄒晨笑盈盈的上前,答道:「我娘家弟弟的親事,容不得我娘家作主……」只說了半句便不再往下說了。
別氏挑了挑眉毛,微微驚訝,似乎不相信鄒晨居然這麼態度生硬的回覆自己,屋子裏瞬間安靜了下來。
小別氏的嘴角挑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悠閒的用手撥着茶碗蓋。
陳琦突然覺得抱廈內的空氣有些詭異,他忙上前打圓場「祖母,我和七舅兄還有功課要讀,不如我們先退下,趕明兒有空了再讓七舅兄給祖母請安。」
屋裏的人聽到他這樣說,臉上的表情都變得輕鬆,也緊跟着附和,讓他們只管去讀書,別氏便趁機下台階讓他們出去了。
鄒晨臉色鐵青的往錦墨居走,一路上半句話也不和陳琦說,小七眼見得氣氛不對,回去和丁賢之請了安連個招呼也不敢打便偷偷的拉着松墨溜了。
「你這是怎麼了?家裏哪個人惹你了?」陳琦一臉不解的看着鄒晨。
「陳嘉禾!」鄒晨只有生氣的時候才喊陳琦的字「你們老陳家是不是看着我們鄒家好欺負?就這麼不把我放在眼裏?我弟弟悄悄從小門來家裏找我,就是不想讓知道,你家的人偏偏過去稟告了老祖母,非得讓他過去拜見!」
「……他一個十一歲的孩子懂得什麼?自然是沒有禮物奉上的,是我開了庫房拿的禮物。你們老陳家就這麼眼皮子淺?見不得一點東西?連一個孩子的東西也想貪?」鄒晨煩躁的大喊大叫。
石竹石燕几個一看到她這個樣子,嚇了一跳,急忙從屋裏退了出去,然後將門牢牢的關上。
陳琦聽的一頭霧水,又看到女使們都下去了,便問道:「你這是做什麼?若是有哪裏不對的,你只管和我說,吵什麼?」
「吵?誰愛和你吵?我恨不得現在就離了這個陳家。我以前在家裏過的是什麼日子,在這裏過的是什麼日子?錦墨居就跟一個鐵籠似的,把我緊緊捆在這裏,寸步也不能移動。每天不是吩咐僕婦們做事,就是陪着你那些痴傻妹妹談衣裳談首飾。我受夠了這樣的日子,我還沒老呢,我不需要養老!我再也不想過這樣的日子了……」鄒晨只覺得胸中全是悶氣,胃裏又是不停的在翻滾,恨不得將眼前的人拿剪子戳上幾個窟窿眼才能解恨。
「什麼老不老的?你胡說些什麼?」陳琦從來沒有看到鄒晨發脾氣,怔了一下,還以為她是因為小七無故被叫到擷英堂而生氣,柔聲勸解道「你若是不喜歡這樣的日子,等到明年,我去考了翰林學士院,自然咱們就到京城居住了。到那時,又沒人管束你,你想和以前一樣做生意也可以呀!「鄒晨用手捂住胸口,神情激動,冷笑道:「你以為,你家裏會放我走嗎?到那時,說不得給你買個小妾,讓你和小妾進京,我留在家裏侍奉雙親……」
第三百四十章吵架和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