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明堂……」因為在車上,不能明說,所以陳琦含含糊糊的說道。
鄒晨便點點頭。自從去年兩宮為了明堂中先皇帝畫像的擺放問題,和祖廟七室是再建一室好還是撤去一個沒有血脈關係的牌位吵鬧不休後,所有的人只顧得幫着兩宮在爭吵卻忘了一直吵到現在先帝的畫像還沒有擺到明堂上面呢。
杜昭聽的一頭霧水,這倆人說的她全聽懂了,可是又一句都沒聽明白……
低頭看了一眼懷裏的小晶晶,晶晶便撲騰着手臂回應她,天真無邪的笑臉瞬間便充塞了她的心間,她便什麼都不想了,一心一意的逗着孩子笑。
「梅媽媽此人怎樣?」陳琦見到車裏人的目光全注意到他們的談話里,便不再談論這個話題。
「梅媽媽說起來還是我五哥的半個媒人,當年我五哥的親事是她到了宛丘和我阿娘說的。」鄒晨想起了當年的事情,嘴角含着一絲笑意,「梅媽媽膝下有一個孫女,明年就要出嫁,我送了她一頂翠珠花冠和一套從宛丘帶來的蘇錦嫁衣。」
陳琦聞聽她送了這麼重的禮,覺得有些貴重了,可是想到這花得是鄒晨的私房錢,便笑道:「你辦事,我自然放心。」
鄒晨白了他一眼,「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這梅媽媽的孫女就是文大管家的孫女。」陳琦聽得眨了眨眼睛。
鄒晨也調皮的眨了眨眼睛,「他們之間的事情,若不是梅媽媽主動向我說起,我還真不知道呢。我以前一直也以為文大管家終生未娶呢,卻原來他連孫子都有了,想必不往外宣揚便是為了他兒子的前程。」
畢竟有一個給別人做大管家的父親確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哪怕是給文彥博做管家的。
「在當塗縣做縣丞。」鄒晨輕聲說道。
「你說甚?當塗縣?那不是父親的……可是縣丞不姓文啊……」陳琦突然覺得脊梁骨升起一陣寒意。怪不得自己小時候的事情相爺知道的這麼清楚,卻原來都是父親說的啊。那豈不是自家任何秘密都沒有了嗎?怪不得父親每次來信都對縣丞讚不絕口,說他這個縣令當的極為舒心,縣丞從來沒有找過他的麻煩。
原來……不是不找他麻煩,而是礙着情面不想找。
「那我家的親戚在當塗縣打着我父親的旗號作威作福,想必相爺都知道了?」陳琦心有餘悸的說道。
「怪不得我阿爹一心一意的要讓你家分家呢,想必他已經是得知消息了,只是怕我們難過所以才不告訴我們。若不是我剛剛和梅媽媽喝茶的時候她自己談起,我也實在想不到,大管家的兒子都做了縣丞。」
「相爺是在敲打我們啊……」陳琦渭然長嘆,「若是不說,怕是我們一輩子蒙在鼓裏,說不得將來我阿爹就被人以縱親行兇的罪名給彈劾了。」
鄒晨也跟着在嘆氣,哪個家裏沒有幾個敗家子弟,不只陳家有,鄒家也有,只是鄒家現在不太明顯。而且現在莊子裏愛闖禍的都被大郎三郎的金礦給吸引走了。以至於五郎去富沙洲做知縣的時候就沒有幾個親戚願意跟隨,最後還是鄒正文以幕僚的身份跟着五郎去了。
想到鄒正文又想到了鄒萍,離開宛丘的時候看到她過的挺好,夫君待她百依百順,如今她在家裏說一不二,再加上又生了一個男丁,婆家都快把她捧到天上去了。
心裏不由得暗暗後怕,若是當初鄒萍行差踏錯一步,讓別人知道了她喜歡上了鄒正文,只怕她不死也要脫層皮。
馬太婆守節守了幾十年,雖然這時沒有什麼朝廷貞節牌坊獎勵給她,可是每年官府給馬太婆的獎勵都要比其他同年齡的老年人要高,這其中未必沒有獎勵她守節的意思。若是讓她知道鄒萍的事情……鄒晨不敢想像。
搖了搖頭把這件事情死死的捺住,決定以後再也不去想。
馬車靜靜地停在了學士街陳家的門前。
陳琦扶鄒晨下了馬車,杜昭將晶晶包得嚴嚴實實的跟在後面。
服侍鄒青華的媽媽劉氏正焦急的等在二門處,看到他們從文府回來了,急忙施禮,「家裏來了一個姓董的大娘子,聽說你們才從宛丘過來,特意來拜訪。我家主母讓我在這裏等晨姐,若是回來了先不必急着回院子。」
陳琦聽到是家裏的事情,便不感興趣,背着手進了院子,沿着抄手遊廊往書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