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胎生了美娘,坐月子你不肯給我洗衣裳,我只好月子裏自己去洗尿布,孩子他爹給我洗了幾次,你就在院子裏指桑罵槐的說我不要臉,不守婦道,指使你兒子。你罵的那叫一個難聽,別人從院子外經過,還以為我偷了漢子……」
屋裏屋外的人聽到這裏,都沉默了下來,鄒晨低下頭抹抹眼淚,再一看二郎和六郎,已經是滿臉的淚花泣不成聲,四郎和五郎也是捏緊拳頭眼裏含着淚。鄒晨嘆了口氣往二郎身邊擠了擠,輕輕拉着二郎的手。
二郎一字一句地說:「我以後一定要孝順我娘,一定要孝順!」轉過頭對六郎說,「你要是敢不孝順咱娘,我就打死你!」
六郎『嗯』了一下,重重點了點頭:「二哥,我要是不孝順咱娘,你一定要打死我……」鄒晨一頭黑線,心裏本來正難過的,卻被六郎給逗笑了,被人給歪了帶還不知道,什麼叫不孝順咱娘,你就打死我啊。
兄弟兩個經過這一天,突然的長大,從此以後對母親萬分孝順,過了幾年,兄弟二人有了出息卻比以前更加用心的侍奉父母,被當地人傳為美談。
「婆婆!……」黃麗娘低下頭不敢看母親,快速的說道,「……我掉了第一胎隔了半年,懷了四郎!您說怕我懷着身孕身體不方便,把那些首飾還有面料尺頭弄丟弄壞了,要幫我鎖起來保管。我,我一開始沒同意,可是後來我覺得婆婆待我極好,所以,所以……我……隔幾天在大嫂頭上看到那些金釵,您說大嫂只是戴幾天圖個新鮮,可是,可是都新鮮十來年了,我向您要了幾次,也沒見大嫂還給我……後來您,您向我要嫁妝單子,我說沒在手裏您就變了臉,從此以後對我大不如以往…家裏有什麼活都要催着我去做…我要是稍微動作慢一點的,您就直接罵我……」
鄒晨在外面聽得渾身冒火,沒見過這樣好騙的傻娘。婆婆說幫着保管就一股腦的把東西全給婆婆了?要是婆婆要她的命,那到底是給不給?
黃劉氏聽了柳氏的話,心裏正自難受,覺得柳氏真是不容易過了十幾年憋屈的日子,一聽自己閨女的話,氣了個仰倒,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氣暈過去。
她指着黃麗娘,氣的半天說不出話來,柳母一看,連忙上前勸慰:「老姐姐息怒,快彆氣壞了身子,孩子成親的時候還小又沒有什麼心眼,哪裏懂得人心險惡,婆婆說要幫她保管,她心裏把婆婆當成親娘去孝順……」她又扭過頭瞪着馬氏冷冷一笑,「可是有些人,卻不把媳婦當人看,為了謀奪媳婦的嫁妝裝病裝瘋裝傻的事都能幹出來!」
里正聽到這裏,覺得心裏堵的難受亂糟糟的噁心想吐,這鄒家只是表面看起來乾淨,內里卻骯髒陰暗,爺爺打死親孫女,奶奶餓壞親孫子,父親分家偏心大兒子,母親挫磨兒媳婦,這一樁樁一件件根本不是厚道人家能幹出來的。枉那鄒瑞平日自稱溫良厚道,又自吹持家有方,沒想到竟是這樣,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越是看起來厚道的人,使起壞來越是陰毒。
想到這裏,他清清喉嚨:「各位,鄒大和兩個兄弟去請族長和族老前來,想必一會便會到了,各位老哥哥老姐姐坐下喝杯茶,先熄熄火氣,一會等族長來了再行定奪。」
村保也跟着說:「正是,柳親家黃親家,有我和里正在此,斷不會叫兩位親家受了委屈,此事定要還兩位親家一個公道!」
「有兩位公道人在,我們老黃家只管聽着就是!」黃劉氏冷笑道,「就怕有人內里使壞,不過我們也不怕,嫁妝單子在手,就是過大堂也不能說我們一個不是……要是有人敢耍賴,哼哼,就叫我兒請他岳丈出面把這事給說個通透!!」
柳老漢捶了一下手,道:「黃親家說的在理兒!縣令大老爺他也是要講理的,要是真的敢賴,咱們就一起去大堂上說個明白!」
里正和村保一聽連忙站起來勸道:「二位親家息怒,息怒,此事萬萬不會叫親家吃虧。二位稍等片刻,族長一來,咱們重議分家之事……」又轉過頭看着坐在角落裏一言不發的鄒老爺子說道,「鄒瑞?快來勸勸兩位親家,莫非你是真想上大堂不成?」
鄒老爺子聽到此言,抬了下頭,無精打采地說道:「分吧!分吧!都分精光了就滿意了都得勁了……」
村保聽此話氣個半死,敢情,我們忙半天又是說好話又是陪小心就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