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做飯做衣裳,黃麗娘都是要跑到南院去。回來了之後,先洗了把臉,又把手洗了好幾遍,才拿出那本《三字》兄弟四個聚在一起,頭挨着頭看一本書。
鄒晨看到四個哥哥挨在一起看書,不由得後悔,今天只帶了一吊錢過去,只花了存車費就沒有再花錢了,要是帶的多了,也可以在下口買幾本書啊。一吊錢,怕是連個書皮子也買不起啊,就是一杆本地產的汝陽劉毛筆也要兩吊錢才可以買到呢。唉,讀書啊讀書!真不是窮人能承擔得起啊。一本《三字經》就要八百個大錢,一本《全唐詩》就要一貫,一個硯台不包括墨就得兩貫,最下等的墨也得一百個大錢一笏,如果想買那種普通的微墨,沒有十貫根本看都不讓你看。而上等的李廷珪墨一丸就要一萬貫。
想到這裏,又想起鹿林里的鹿群,又是三四天沒過去了,也不知道它們怎麼樣。
「小妹,小妹?」四郎的聲音突然想起。
鄒晨扭過頭,幾個哥哥停下了念書正盯着她看呢,「什麼事啊?」
「小妹,你來看看這句,讀魯論,彼既仕。這是什麼意思啊?」四郎問道。
「這個呢,要和前面的趙中令一起讀,趙中令,讀魯論,彼既仕,學且勤。講的趙中令只熟讀魯論,據說每當遇到重大問題,趙中令總是說『明天再做決策。』晚上回家以後,他從箱子裏面拿出一本書仔細地讀,第二天准能夠提出一個很高明的見解。這個呢,還有另外一個解釋,叫做半部論語治天下。」
「讀半部書就能治天下?」五郎一聽眼睛閃閃發光,他現在也讀了半部三字經了,豈不是也可以治理天下了?
鄒晨聽了哈哈大笑,指着五郎笑道:「半部論語治天下,其實講的是,半部論語所含的智慧和道理就可以治理天下了,目的是希望君王以及其他學者們多讀論語這部書,讀懂書讀透書參透其中的道義。只有熟讀了論語裏面隱藏的道理以後,治理天下才會變得容易。」
四郎摸摸腦袋感慨道:「我還以為這句講的是只要讀了魯論,就可以立刻能當官呢?」
其他幾個兄弟聽了他的話,都是哈哈大笑。
就在這時,傳出一個煞風景的譏笑聲,「我還當說的什麼呢?原來三字經?這三字經啊,我四年前就會背了,怎麼,幾位弟弟才開始學?」大郎站在正院和北院矮牆後,一臉鄙視的看着院子中的幾位弟弟。
二郎的臉上閃過鄙夷之色,沉聲道:「大哥,你下學了?現在不是還正上着學嗎?」
大郎跳過低牆,背着手趾高氣昂地說:「今天先生帶我去下口聽陳博士講課去了,我是才回來,哪裏用得着上學?」
四郎臉上露出一絲崇拜:「大哥你可真厲害,不知道今天陳博士講的都是什麼?和我們說說唄。」
「是啊!是啊!說說唄。」幾個兄弟異口同聲地。
大郎臉上露出一絲慌亂,不一會又鎮定了一下來,他咳了一下,背着手在院子裏學着鄒正文的模樣踱了幾步,講道:「今天,今天主要是講的六經,講的是怎麼讀好六經,只要是讀好六經了,就能當官,當了官就能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說完一臉得色的看着四個弟弟。
四郎睜大眼睛『讚嘆』道:「這當官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啊?大哥真厲害。大哥以後要是當官了,那老百姓就有福了啊!」
二郎強憋着笑意,也跟着誇他:「大哥就是厲害,連六經都知道啊!!就是不知道這六經是哪六經啊?」
大郎甩了甩頭,嗤笑道:「你們這些沒讀過書的,居然連六經都不知道,六經就是《詩經》《儀禮》《樂經》還有,還有……」說到這裏緊皺了眉歪着腦袋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剩下的三經是什麼,大手一揮,道,「和你們這些沒讀過書的根本談不到一塊,我就是說了你們也不懂。」
六郎嘴角勾起一抹嘲笑,道:「大哥,太巧了,我知道是哪六經呢,這剩下的三經就是《周易》《春秋》《尚書》。」
六郎是兄弟四人中識字最多的一個,他平時就羨慕讀書人,經常偷跑到鄒正文的學館中聽壁角,以前是因為家裏不肯送他去,所以知道的全是聽壁角聽來的,可就是聽了幾天壁角,他也是聽到了六經是哪六經。眼見得一個學了五年的人,居然連六經都說不全,不由得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