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次覺得其實虞釗也是個挺有意思的人。
事實上,當元鷗一邊煮着水餃一邊緬懷自家店鋪一去不復返的「純潔性」時,她心目中的罪魁禍首正卷着被子在床/上睡得死去活來。
昨天,啊不,應該是今天早上回家的時候就已經凌晨三點多了,谷毅進門之後直接倒頭就睡,跟死了似的,還是宋征吭哧吭哧把人從地毯上拖到被子裏,然後又任勞任怨的幫他擦臉、換衣服。
宋征其實比谷毅睡得還晚,但是白天谷毅工作的時候他幾乎全程在補覺,所以儘管晝夜顛倒、生物鐘錯亂,他的精力還是很充沛的。
「該起了啊,起床起床。」
睡夢中的谷毅哼哼幾聲,把被子又往上拽了拽,翻了個身再次睡過去。
宋征放下手裏的大堆東西,過去扯了扯他後腦勺上翹起來的幾根呆毛,「十點多了,今天還得去錄音啊,起來吧。對了,有你的航空件,應該是你爸媽寄過來的,要不要」
「丟掉丟掉丟掉!」話還沒說完的,就見谷毅已經一臉煩躁的嚷嚷起來,而此時此刻他的眼睛都還沒睜開。
宋征微微嘆了口氣,「別賭氣,好容易一年一次的,拆開看看吧。」
「哼!」谷毅刷的睜開眼冷笑一聲,「我今年都二十一了,他們有一次記對過我的生日嗎?」
正在幫他拆盒子的宋征聽後動作一頓,張張嘴,沒說話。
大盒子裏還套着幾個小盒子,照例是一套高級定製的三件套西裝,一雙牛津皮鞋,甚至連襪子、內褲和配套的領帶、手帕都有。
宋征拿起來手帕下面壓着的一張銀行卡,剛要說什麼就被谷毅撲過來一巴掌打飛。
他無奈的搖搖頭,彎腰撿起銀行卡,熟練地從床底拉出來一個頗有年頭的紅木箱子,「行行行,還是給你放裏面啊。」
除了卡號之外一模一樣的銀行卡裏面已經有了一大堆,宋征丟進去之後,最上面的幾張被彈得跳了幾跳,然後又歸於平靜。
把箱子重新推回去,宋征又抖開盒子裏的衣服,「穿穿試試吧,料子」
然而剩下的話他已經完全說不出來了,因為他的左手邊就是衣架,上面掛着谷毅的一件休閒式外套。
兩套衣服就這麼安靜的在半空中進行了無聲無息的交鋒,然後光鮮亮麗、做工考究的高級定製只一個照面就敗下陣來:
它明顯比谷毅應該穿的尺寸短了一截。
眼角的餘光瞥見這堪稱諷刺的一幕,谷毅再一次發出重重的冷笑。
他長大之後就再也沒動過他們寄過來的銀行卡,他們不知道;
他已經很多年不再穿那邊寄過來的高級定製,因為它們完全不合身;
他從來就不喜歡這些把人包裹的密不透風的三件套,可每一年在自己的每一個錯誤的生日,寄過來的還是這些……
每當這空蕩蕩的房間裏只剩下自己,谷毅也忍不住會想,也許他們根本就不愛自己,不然為什麼可以這麼多年都不會來看看呢?
不過想完之後他又會止不住的安慰自己,也許他們其實很愛自己,只是真的很忙很忙,只是不懂得該如何表達愛……
可是時間長了,連他自己都開始懷疑,開始不相信這些自己編制的藉口。
但是他的父母,他的爸爸和媽媽,究竟什麼時候能親口解釋一下呢?
哪怕只是個藉口,藉口也好啊。
但是你們,為什麼從來不說呢?
谷毅用力做了個深呼吸,然後猛地坐起來,胡亂的抓抓張牙舞爪的頭髮,「我要去吃元鷗做的炒飯!」
宋徵收拾衣服的手一僵,隨即勸道,「你快算了吧,現在都幾點了,人家正忙着呢,哪兒來的閒工夫給你做炒飯?再說那兒又不是食堂。」
谷毅光着腳在地上踩來踩去,從冰箱拿了瓶水,喝了一口就理直氣壯的反駁,「我們是朋友啊,我沒有朋友,她也沒有朋友,每一次去她都沒趕我走呀!」
聽到前面幾句的時候宋征還忍不住的心酸,可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又忍不住滿頭黑線。
是,人家是沒把你趕出來,可也沒給過你幾次好臉兒不是?
多大的人了,怎麼就記吃不記打呢!
「下
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