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虎端着兩碗面,誓死守衛:「這是我的,不是給你們吃的。」
老四往前跨了一步,站起身往灶台上一搭,身高和周大虎差不了多少,抽着鼻子看周大虎。
周大虎迫於壓力,往後退了一小步:「不……還燙着呢!」
湯信厚進來的時候,老三的口水已經滴滿了面碗。他忍不住抹臉,把老三老四抱到一邊,又把麵條從麵湯里撈出來,一邊吹氣一邊放到狗飯桌上:「面太燙了,晾涼了再吃。」
於是,狗吃大塊肉的牛肉麵。人吃着干烙餅。
周大虎喝着涼白開,總算把烙餅吃完,說道:「大牛說是從京城給咱們捎了點東西回來,也不知道是什麼大件,還得在路上走兩天。」他其實對京城的或者是西京的什麼東西,並沒有多看得上眼。要是南海的東西,那確實還有幾分新奇,可是京城的,無非就是幾家老字號的做工更好一些,別的也談不上什麼。
&約是布料什麼的吧?」湯信厚猜測,「咱們這兒的料子,確實沒京城的好。」一樣的線和花樣,人家京城的織娘就是能夠織出更好的布料來,當然價錢也要高上一兩成。京城的珠寶匠的手藝也好,哪怕是一根普通的木簪子,也能雕刻出雅而不俗的韻致來。
湯信厚想到自己臥房的小箱子裏,收着的那些木簪子,連黃楊木都不是……雅不雅的,其實也都是靠着錢堆出來的。金的玉的、各種材質的簪子他其實收了不少,可總覺得不是自己做的,總是差了那麼一點意思。偏偏,自己的手藝真心拿不出手……
周大虎看他心不在焉,完全整不明白這個年紀不算大,卻一副離休養老架勢的老大哥,抹了抹嘴巴道:「上回聽說六子考中進士了,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眼看着一走已經快兩年了,連點消息都沒有。」
&湯信厚慢了半拍才道,「六子不是個當武官的料,他腦子聰明,還是當個文官的好。京城有田大人照應着,還有大牛在,用不着擔心。」
周大虎一撇嘴:「誰擔心那臭小子?該擔心的是和他同科的那些讀書人才是。六子學什麼不好,把阮大人那肚子壞水學了沒有十成,也有個七八成。」
湯信厚心裏想着,阮大人那點壞水算得上什麼呀,要不是沒有楚大人一路保駕護航,分分鐘玩脫的節奏。這麼一對比,他們家六子簡直就是個老實人。再說,就算六子贏過了同科的讀書人根本就沒什麼大用。作為文官,同科是天然的盟友,關係哪怕不算親近,但總能有幾分交情。他們的敵人是那些官場老油條,等菜鳥進入衙門,還不知道被怎麼欺負呢?
不過還好,他們家六子算不得真正的菜鳥。
送走了周大虎,湯信厚騎着馬跑了一圈,回來逮住了大大小小几只胖子。大胖子能放牧,小胖子根本就是在添亂!
毛絨絨的胖屁股有一個算一個打過去。小胖子們仗着一身厚毛,根本就不痛不癢,打完抱腿搖尾巴。
湯信厚抱着一隻黑胖子回屋,門口卻有許多官兵模樣的人正在忙碌。他一瞬間還以為回錯了屋子,直到看到門內走出的青年……就更加恍惚了。
&子?」他說的很輕,宛如囈語。
許六裝沒聽到,笑容和善地道別了幫忙了衙役,伸手拽着湯信厚進屋:「才這麼點時間沒見,不認得人了?」
湯信厚還是感覺在做夢似的,否則他怎麼會看到一別兩年的人,突然之間出現在他面前不算,看這架勢還準備跟他住一個屋。
&歹老兄弟一場,順陽現在設了縣,湯大人身為千戶,就一點都沒有什麼想跟我這個縣令說的嗎?」邊軍現在更多的都西遷到了烏黎城,順陽也會逐漸像曾經的西山城一樣,慢慢變成一座百姓安居樂業的城市。
湯信厚像是突然被點醒了一般,就要往屋子裏躥。
許六也沒攔着,看着他進到臥房裏,才站在門口說道:「你放床底下的箱子我看過了。」
&湯信厚猛地一抬頭,重重撞到床板,整個人都懵了一下,手忙腳亂地走過來,表情嚴肅地問:「你看了哪個箱子?」
許六一點都沒被嚇到:「兩個都看過了。」
湯信厚的臉皮頓時狠狠一抽,一張佈滿傷疤的臉更顯猙獰:>
許六反倒往前走了兩步,反問:「怎麼,我不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