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幸災樂禍的。
遠遠望着門上貼着的白色封條以及醒目的紅色官印,喬葉怔了半晌,愣愣地一動不動,旁邊的夥計怕她受不了打擊,一個勁地安慰她想開點。
想開點?喬葉驀地轉身,快步往一個熟悉的方向走。現在不是想得開想不開的問題,「天下無美」被查封算不了什麼,錢財丟了可以再賺回來,當務之急,是知道賞心怎麼了。楚蕭啊楚蕭,起初我以為你能夠給她快樂,誰知道你居然連起碼的安全都不能給她呢?
走了不知道多久,等到熟悉的建築和清冷的匾額映入眼帘時,喬葉微微愣了愣,她怎麼會下意識地久走到這裏來了?
離親王府。
門前的石獅子永遠那麼冷冰冰的,好比初次見面的他,;冷漠而疏離,不知道裏面的擺設有沒有什麼變化。
喬葉垂眸,她錯了,她的腿該好好管管了,怎麼一遇到困難就想着來找他呢?
如今,他再不是她的七哥了啊。
嘆息,轉身往回走。
「小公子!」有人在身後急急地叫她。
喬葉回頭,是白芷。
白芷向來不喜歡她,對她從來不冷不熱,若非必要,也從不肯跟她說話,這些喬葉都知道,這會兒,她叫她做什麼?用的還是這樣恭敬的稱呼。
「小公子,請留步!」思索間,白芷已經走到跟前來了。她的白衣素白,與楚離華貴的刺繡白玉袍完全不同。
喬葉有些尷尬,心裏着急,卻不好開口:「何事?」
白芷看着她,斟酌着看口:「小公子可是來找殿下的?」
「沒……」喬葉正要否認,卻被白芷迅即打斷:「白芷這就去稟告殿下!請小公子隨我來。」
說着不給喬葉任何開口的機會,就徑自往台階上走。
喬葉斂眉,嘆息,為了賞心,求一求他也沒什麼關係,畢竟他是親王,和楚蕭或多或少有些接觸。
於是遠遠地跟在白芷身後。
離王府中的路她太熟悉了,根本不怕會迷路,白芷在楚離的臥房前停下,示意自己去先去請示。喬葉點頭,從前她來的時候,是不需要請示的,他會親自出來接她。
白芷進去後,喬葉環顧四周,沒什麼變化,植物盆景的擺設還是與先前相同,只是盆景中的石竹花有些枯萎了。不由自主地,喬葉蹲下身子,拿起花架上的鐵器工具動起手來。
雖然是白日,臥室里的窗簾拉起,燃着安神香,白芷穿過屏風,走到楚離的窗前,輕聲道:「主子。」
窗幔周圍的擺設很簡樸,並不奢華,除了床頭架子上用燈罩掩着的數顆碗口大小的璀璨夜明珠正一刻不停地放着光彩。
「咳咳,」大床上的男人輕聲咳嗽,聲音低沉沙啞:「何事?」
白芷想了想,應道:「回主子,小公子來了。」
楚離呼吸一滯。
白芷無聲嘆息,繼續道:「小公子應該有事要說。是不是讓她進來?」
「不用!」楚離突兀坐起了身,就在白芷驚愕時,他補充道:「本王出去。」
「可是您的身子……」白芷欲言又止。
「無礙。」楚離下了床,白芷只好打住不說,上前為他更衣。自從訂婚宴第二日清晨回府之後,主子便一直病着,沒有出臥房一步,任何宴會邀約一律拒絕,白芷嘆息,原來心竟是系在門外那人身上。
楚離站在屏風後面,腳步有些躊躇,死水一般的心裏漾起一絲光亮,他閉了閉眼,睜開,走出門去。
五日不見,她還是一樣。楚離站在門口遲遲未動,紫色的瞳眸一瞬不瞬地打量着少女的背影。她蹲在地上,拿着鐵鍬正在為石竹花翻土,每次遇到花花草草,她總是容易被吸引住,一絲不苟全神貫注。
那夜在石竹花海中坐了一夜,他以為從此以後她都不會再見他了,一種從未有過的頹唐和絕望將他的心堵得死死的。
他想見她。
「小喬……」楚離脫口喊出來。
少女驚慌回頭,像是偷竊被抓住的小偷,匆忙將鐵鍬背到身後藏起來。
她站起來,尷尬地沖他笑:「七哥。」
習慣是不容易改變的,比如稱呼,比如愛好,比如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