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說,這事究竟是福是禍。
始作俑者的肅順卻是歡欣雀躍,他才不怕事大,越大越好,天色黑盡之後,他便來到定郡王府,帖子一遞進去,很快就有人出來將他領進了載銓的書房,候了不到一刻鐘,載銓就搖着摺扇踱了進來,一見面就笑道:「好小子,將天都快捅漏了,誰借你的膽子?」
肅順迎上前麻利的打了個千兒才起身笑道:「王爺過獎。」
「坐坐坐,不必拘禮。」載銓毫無架子的道,他也清楚,鄭親王烏爾恭阿對這個庶出的六子頗為喜愛,隨意的落座之後,他才道:「如此大事,你小子事前都沒跟你阿瑪通氣?誰的主意?」
「這事要跟我阿瑪說,鐵定沒戲。」肅順大大咧咧的道:「今兒前來見王爺,可是來討賞的。」
「討賞?」載銓笑道:「先說清楚是怎麼回事,少不了你的賞。」
肅順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語氣輕鬆的道:「原因很簡單,穆章阿主撫,有人看他不順眼。」
「誰?主戰的漢員?」
「是漢員,但不是京官。」肅順說着起身到門口張望了一眼,關上房門,才低聲道:「是一個王爺絕對想不到的人。」
「別賣關子。」
「易知足。」
易知足?那個元奇大掌柜,上海道員易知足?載銓眉頭一揚,不敢置信的道:「易知足如何知道戶部銀庫虧空?」
肅順撇了撇嘴,不屑的道:「戶部銀庫虧空除了皇上不知,誰不知道?」
「為什麼挑這個時候?」
「讓穆章阿自顧不暇。」
載銓狐疑的看了對方一眼,朝廷在江南醞釀一場大戰,他是清楚的,前往江寧主持軍務的欽差大臣奕山就是他的人,不過,什麼讓穆章阿自顧不暇的話他是不相信的,江寧會戰是道光欽定的,穆章阿有幾個膽子敢攪局?
再說了,易知足不過是遠在廣州的一個小小的行商,也就是今年才實授了一個區區四品的上海道員,他會關心朝堂上的黨爭?即便是關心,也要有這份眼力和見識才行。
見載銓不吭聲,肅順接着道:「有一句話要轉告王爺,別指望一把扳倒穆章阿,得逐步削弱,朝堂滿漢之爭勢若水火,穆章阿一倒,會打破現有的平衡格局,這是皇上不願意看到的。」
載銓手中的摺扇停了下來,神情凝重的道:「這是易知足說的?」
肅順點了點頭,沒有吭聲,他當初聽易知足的這番分析也是有些不敢相信,畢竟這話從從地處偏院廣州,連官員都不是,只是一個行商嘴裏說出來,實在是令人驚詫,要知道朝廷上的局勢還是他給對方解說的。
略微沉吟,載銓痛快的道:「要什麼賞?」
「希望王爺支持元奇開辦洋務運動,諸如修建鐵路,興辦廠礦等。」
「這可是獅子大開口。」載銓笑道:「戶部銀庫虧空案,可是把咱們都給卷進去了,聽說穆章阿已向皇上進言,向所有沾邊的官員追繳賠付,咱們要賠付的數額怕是不會少。」
肅順聽的一笑,「王爺可真是太小看元奇了,廣州到佛山的鐵路修建就耗費了二三百萬兩銀子,賠付能賠付幾個銀子?」頓了頓,他接着道:「開辦洋務運動是大清富國強兵唯一的途徑,誰支持誰就是最大的贏家。」
「成。」載銓果斷的道:「江南休戰讓易知足進京一趟。」
聽的這話,肅順眉開眼笑的道:「在下還想跟王爺討個賞。」
「還有?」
「小事一樁。」肅順道:「在下想去江南掙點子軍功。」
這倒真是小事,道光本就有意借這次戰事歷練宗室子弟,載銓笑了笑,道:「你可想好了,兵凶戰危,英夷那槍子兒可不長眼。」
「嗨——。」肅順滿不在乎的道:「富貴險中求,咱們這些宗室子弟要想功名富貴,只能靠自個打拼。」
四日後,遠在上海的易知足就收到了肅順的來信,這些日子江南至京師的八百里加急每日裏不斷,以肅順的身份花點銀子,搭個順風車可說是輕而易舉。
肅順的信寫的很簡單,只是將打探到的有關戶部銀庫案的情況簡單的介紹了下,有關與載銓的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