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芩的眉頭慢慢地皺起來。
雨停後,秋意漸濃,滿山斑斕的紅葉如被染色,天愈高,雲愈淡,氣愈爽,正是登高望遠的好時節。
鄧善慶再也沒有出現。
她摘了些許大片的葉子,學着古人在上miàn 潑墨,正潑到興頭處,小師妹慧心過來,對她道:「師姐,縣令大人來了,師傅喚我們過去。」
夏芩極其詫異,簡直懷疑自己聽錯了,見慧心正端端地望着自己,便擱了筆,揣着滿肚子的疑惑,隨慧心走出去。
會客室內,江含征正緩緩打開一幅畫,對定逸師傅道:「多謝大師傅招待,這山寺中的粥,果然別有一份清香宜人的味道。含征身無長物,無以為謝,就把這幅楊柳觀音圖獻於寶寺吧。」
定逸雙手合十:「謝謝大人。」
畫卷展開,寶相莊嚴的觀音圖呈現在眾人眼前。
與一般所見不同,尤其是那一枝楊枝,竟是柔中帶剛,十分奇特。
定逸師傅細細地觀賞着這幅畫,微xiào 道:「貧尼才疏學淺,見識有限,卻也看得出大人筆力不俗,這幅觀音圖禪意深遠。」
而後轉向三個弟子:「你們都看出什麼了?」
慧靜凝眉沉思:「觀音慈眉善目,面容祥和,如有佛光普照。」
慧心:「觀音低眉垂目,慈和悲憫,讓人心生敬仰。」
夏芩:「畫得像。」
江含征:「……」
定逸微咳一聲:「貧尼倒覺這副楊枝發人深省,求道應該像枝條那樣剛強堅固,對待眾生,則應該像柳葉一樣,充滿溫柔。」
江含征微xiào :「大師傅境界畢竟不同。」
定逸道:「大人過譽了。」
江含征道:「前些日子,衙中幾件案子得慧清師傅幫忙,很有助益,含征此次前來,有些事情想向慧清師傅請教,不知是否方biàn ?」
說完,目光不輕不重地落在夏芩身上。
夏芩看向定逸。
定逸微微頷首,合十行禮:「大人不必客氣,小徒自當效力。」
而後領着慧靜、慧心離開了房間。
三人剛走,江含征便道:「黃文義至今還未捉到,讓你的鬼朋友也來幫忙。」
夏芩:「……」
她都不知道該縣令的這股理所當然勁兒是從哪兒來的。
夏芩道:「我沒有鬼朋友,而且身為渺小的凡人,我也沒有驅動鬼神的能力。」
方才的和煦微xiào 全然消失,江含征的眉宇間陰鬱一片:「姑且一試。」
夏芩無語片刻,說道:「我盡力,不過希望渺茫,如果幫不上忙,還請大人不要怪罪。」
江含征瞄她一眼:「我怪罪過你麼?」
「……」夏芩謹慎地保持緘默。
江含征:「看,你說不出來,證明我沒有,所以你完全不該擔心這種事,而應該擔心怎樣完全盡力。」
夏芩:「……」
很想掀桌是怎麼回事?
江含征走後,夏芩糟心地把此事對畫中君說起,畫中君苦笑:「這個江縣令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夏芩深深地表示同意。
請鬼女繡幫忙,鬼女繡挑着眉陰陽怪氣道:「我為什麼要幫你,這和我有什麼關xì ?」
夏芩抱着雙臂,冷冷:「因為你住我的房子,每天和我說話,不答應也成,自己孤獨地去荒郊野外喝西北風去。」
鬼女繡恨恨地磨牙,忽地想起什麼,邪魅地一笑:「要我幫忙也行,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夏芩:「免開尊口吧,超出我能力範圍的事情我絕對不做。」
鬼女繡美麗的鼻子噴着冷氣:「你以為老子讓你做什麼,你除了小打小鬧地幫人超個度還會做什麼,先前還巴巴地求着老子超度,現在老子答應了,你倒擺起架子來了,那好,老子不幫忙了!」
說完,扭着身子就要走。
夏芩連忙叫住她,懷疑道:「我是願yì 幫你的,但,你真的不會為難我?」
鬼女繡高傲地冷哼了一聲。
夏芩遲疑道:「那……好吧,我答應了。」
無面人(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