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事情真相,我想我不能體會母親的感受。如今知曉了哥哥的情況,我心裏也有些犯難。
唯一一顆定魂珠,生的希望給了哥哥。可即便給了哥哥,哥哥也受了煉獄火海的侵蝕,半人半鬼的活着。更有甚者,我從哥哥身上察覺到了魔氣和戾氣,這些氣息,都是一個鬼仙不該有的。
而姨母唐婉卻是母親唯一的娘家人,那些年來也只有姨母在意母親的感受,擔心她過得不好,一次又一次的想要將她接走。即便姨母不曾知曉某些事的真相,但這份情誼對於母親而言,卻是難能可貴。可生的希望既然給了哥哥,姨母便無法救活,恐怕最讓母親沒有想到的是,父親因為知曉她會愧疚,承擔了所有罪責,甚至不惜說出一番令母親會憎恨他的話來。
至於當年事情真相究竟如何,恐怕也只有父親本人知曉。不過,我倒是知道他一向對母親刀子嘴豆腐心,就算說得再狠,實際上也不會是那麼回事。
過了一會兒,葉忱就問:「天星神女能夠預見未來,是因為她曾經去過。冥皇能夠看見未來,是因為藉助了天星神女和朝陽公主的星盤之力。那麼,前些年兄長借用朝陽公主所助輪迴境回到過去,帶回雲初長公主和葉染一事,也是藉助了星盤之力嗎?」
「不錯。」母親肯定的點着頭,「除了星盤之力,別的自然無法解釋。只是如今你們也瞧見了,朝陽能力日漸高漲,海藍法術不斷進展,全是天星從旁指點的緣故。想必也是明燁曾經對天星用心良苦,否則如今新月宮來犯之際,天星又怎會高於旁人,悄無聲息的就潛入敵人內部呢?有因有果,自然有所成就。可是福是禍,就要看個人的理解了……」
她能看透別人的事,危險的事和複雜的事,卻唯獨看不透父親對她的態度。我不知道母親怎麼了,總覺得她說得越多,越是反常。
後來發生的事我也略略知道一些,比如母親在回到幽冥神宮祈求父親救活姨母之前,將剛剛出生不久的大哥放入了木盆之中,順水而走。而當初依舊跟隨朝陽和玄冥歷劫的天星剛好在景國和燕國邊境,目睹了這一幕,將哥哥收留,取名「君耀」。
再後來,母親回到幽冥神宮,求助不成,反而被父親囚困。不過也不是真的就困住了母親,只是不許她再離開罷了。直到丁姨忍不住告訴母親種種真相,告訴她,父親換掉了她的避孕湯藥,瞞住了定魂珠的真實作用,甚至沒有告訴她想要迎娶她的事。而那一身火紅的嫁衣依舊存放在幽冥神宮之中,母親真正穿上它,卻是在朝陽和玄冥成婚後不久。
別說母親懷疑,當年我從丁姨口中得知這些事時,也曾有過懷疑。父親迎娶母親之時,是朝陽嫁給玄冥之後。母親生下我時,卻是玄冥以夜墨之身回歸,再娶朝陽之時……
前後種種,時間上太過巧合,加之嫁衣鬼事件時父親又默認了曾經喜歡朝陽一事,我這心裏實在不好受,母親想必也是如此,今日才會說出這麼多的話。
不過,我現在卻越來越懷疑父親的真實用意。
他真的有喜歡過朝陽嗎?真的有特別關注過她嗎?究竟是關注朝陽的身份,還是關注她這個人?
還有石碑的秘密,我長這麼大,若非母親說起,我根本不曾知曉,可父親卻是知道的。以他的性子,應該會調查石碑的事,後來怎麼就不了了之了?
以我對父親的了解,如果對石碑的事,他都不好奇,那麼,他必定是在調查更加感興趣的事……
可是,會是什麼事?如果同天星有關,必定會查到石碑。如果同朝陽有關,也會查到石碑。唯一的解釋便是,父親應該沒有在意星盤之力,和母親想的完全不同,他更在意的,應該是……
我猶豫的看向母親,一道異光漸漸穿透樹林,投在了我們身上。
轉眼一看才知道,原來是身旁不遠處的廢墟起了變化。
如葛佑天所說的那樣,漆黑的牆面泛了光,變成了銀灰色。一盞盞絢麗的華燈亮了起來,金光的色彩照亮夜晚。我看了看一旁靠在樹幹上依舊在沉睡的葛佑天,朝葉忱使了個眼色:「一起進去看看情況,不能將葛佑天一個人放在這裏。」
他點了點頭,表情一如既往的沉默。就在我們舉步邁向這奇怪卻格外輝煌的酒店時,母親說了一句,我不是很明白用意的話:「婉婉,你知道冬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