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疼愛,卻也能理解老爺的高興,就像我惦記女兒的親事一樣,所以我想着不如先不擾了老爺,左右老爺分不出心神,我這裏就先張羅着,這鎮上這些日子也識得了一些人,請來家裏熱鬧一下,若有了合適的人家,到時候再要老爺一起看看,總也是兩不耽誤不是?」
沈遠齡一時啞口無言,他猜得到嚴氏想要幹什麼,可是怎麼都沒有想到嚴氏會有這麼一番有些示弱的說辭,甚至把話說得讓他這麼沒法反駁。
畢竟她沒有假惺惺說自個兒對沈承懷那一家三口有多喜愛,只是表明身為母親,她尊重沈遠齡對孫子的疼愛,但她也掛心女兒,這麼一來反倒是他理虧了,畢竟他作為父親,是真的把兩個女兒的親事給忘到了腦後去了。
而且沈遠齡被嚴氏給噎得說不出話來,因為兩人之間即便矛盾已經激烈到了這樣程度,可事實上要做什麼都是彼此心裏頭有數,並沒有擺在枱面上來,甚至就連他把收拾宅子的事兒給攬到手裏,兩人也並沒有因為這個正式翻臉。
所以嚴氏這麼一問,沈遠齡當真是想不好要怎麼回答,而嚴氏說得也沒有錯,他確實是騰不出功夫來,嚴氏因為着急先張羅也沒錯,說到底當娘的操心女兒的親事並沒有錯,並且歸根結底還是他這個當父親的不上心。
「可也不用那麼着急不是?」好半天,沈遠齡才找回自個兒的聲音,不管說什麼他都理虧,只能抓着時間這一點,是以連忙說道,「難不成就連等到月底都不成了?」
「不急?等到月底?」嚴氏笑了一下,語氣里的苦澀流露了出來,看着沈遠齡問道,「老爺只記得月底那孩子滿月,可還記得茹兒的生辰是哪一天?可還記得茹兒過了這個生辰多大了?」
沈遠齡頓時一愣,被嚴氏這話問得有些傻了,讓嚴氏給問着了,他確實是忘了,眼裏心裏如今就只有兒子孫子,哪裏還記得女兒的事兒。
嚴氏一看就知道自個兒沒有猜錯,丈夫果真半點兒都不記得了,心裏倏地一疼,她還記得過去那許多年,每一年兩個女兒的生辰嚴府都會宴客慶生,那時候是多熱鬧,可今年,她的茹兒就已經悄悄跟她說過了,說家裏剛搬過來,再說新家還沒有收拾好,就不要擺酒了,左右也不差這一次。
她記得當時聽了眼眶都紅了,那時候她就覺得她這個當娘的都在做什麼啊,苦了自個兒也就算了,她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難不成還要委屈了她的兩個女兒不成?
思緒恍惚了一下,嚴氏回神,看着臉上有幾分不自在的丈夫,笑了一下:「老爺放心,茹兒很懂事,說今年不必擺酒。」
「也不……」沈遠齡下意識開口,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嚴氏卻在沈遠齡越發不知道怎麼接話的時候,語氣又稍稍顯得尖銳起來:「可茹兒懂事歸懂事,我當娘的卻不能不惦記,生辰不擺酒也就罷了,難不成連親事都能耽誤?」
沈遠齡抬頭看着嚴氏,雖然嚴氏看着又是一副跋扈的架勢,可沈遠齡不知怎麼的,竟然在厭惡之餘心裏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你說得什麼話?」沈遠齡終於找回了自個兒的聲音,皺着眉頭思索着,這才開了口,「我也是最近忙了些,茹兒芊兒的事兒我如何不放在心上,慶生為何要免了?往年如何今年依舊如何,至於宴客……你想請就請吧,只別折騰得太厲害就是了。」
沈遠齡匆匆地說着話,仿佛在給自個兒找回一些顏面,也像是怕再聽嚴氏繼續說出些什麼而急於封口一樣,這會兒甚至連再阻止嚴氏的念頭都沒有,更何況其實他也知道,嚴氏今兒個會當眾說出來,說不得帖子都送出去了幾張,他也不過是生氣才過來的。
「這事兒回頭再說,前頭還有客。」說完不等嚴氏給什麼回應,沈遠齡就徑直站了起來往出走去,根本不想在這屋子裏再待下去。
嚴氏坐在那裏,看着丈夫起身毫不猶豫離去的背影,想着剛才兩人的一番對話,想着那些讓人覺得心疼的質問,還有她自個兒說話之前心裏頭不得不做出的算計,忽然覺得自個兒從來都沒有認識過這個枕邊人,十幾年了,她從不知道這人的心可以冷硬至此。RS
第三百七十六章 冷硬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