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重的話,粟品孝那邊怕是已有默契了……林縛到蕭山已有八天了,不可能一直都處置大軍開拔的事情」
粟品孝原是太湖水寨勢力首領,最終太湖水寨勢力能形成白淖軍並於崇觀十一年融入海虞軍,陳相支持是一方面,但林縛也功不可沒——陳明轍對這裏面的情形是一清二楚的
吳黨與白淖軍雖然都紮根於吳地,但還是有所區別
白淖軍主要來自於底層,吳黨則是吳地鄉紳勢力的代表,要說對白淖軍的影響,也許淮東要深一些
除了林縛早年在太湖區域的活動,包括暨陽血戰,使得林縛本人在太湖沿岸諸縣都有很高的威望外,其後林縛在崇州大搞建設,從太湖沿岸諸縣購入大量的物資,主要就是通過集雲社以及跟白淖軍相關的水寨進行
粟品孝與白淖水軍諸多將領都出身草莽,對朝廷的忠誠,不比士紳而且這些年來,朝廷跟淮東的表現,也許江寧城裏的達官貴人坐井觀天,粟品孝及白淖水軍的將領,應該清楚得有如自家飲水入肚一般
陳明轍心想:二叔說粟品孝跟淮東有所默契,怕也只是將情形往輕里考慮
如今粟品孝率白淖水軍殘存兵力進入太湖,說是協同孟義山作戰,但孟義山奉命西進溧陽之後,粟品孝的水軍也還留在太湖裏要是粟品孝已經跟淮東形成默契,淮東又派兵馬去接管長興縣的防務,也說意味着太湖實際上已經給淮東控制在手裏了
要說淮東對白淖水軍的影響極深,陳家又何嘗能擺脫淮東的影響?
江寧這兩年多來,要維持數十萬軍隊、成千上萬官吏及內廷的供養,不斷對平江等府加征重賦平江雖然富庶,但民眾也不堪重負也不是沒有鬧出民亂,但跟以往環太湖沿縣僅有寧海軍一鎮不足萬餘兵馬不同,杭湖軍最盛時有六萬兵力,民亂剛起頭都能及時撲滅,所以都沒有鬧出什麼大亂子來
孟義山要是在溧陽給滅,杭湖軍也將衰弱到極點,即使淮東沒有野心,僅靠杭湖軍殘餘兵力,還有沒有能力壓制環太湖諸縣那即將沸騰的民憤?
早年淮東通過「生絲折米」貿易,就將海虞軍的軍糧供應綁到淮東的身上浙北制置使司改編御前杭湖軍之後,杭湖軍的錢糧由軍領司統一支度,才算擺脫淮東的控制然而戰亂仍頻,生絲在江淮地區的價格持續下挫,利潤高的海外生絲貿易又牢牢的控制在淮東手裏,陳家雖然擁有二千餘頃桑園,但日子極不好過
以往一畝桑園的收成,堪抵兩畝、三畝糧田,平江也因此能富甲天下
如今一畝桑園的收成,遠比不上一畝糧田,但在一畝桑園上投入的勞力,要比種稻麥為多,而江南米價一個勁的上漲海虞縣愈十萬桑農、織工,再加入大量的躲避戰難的流民,已經成為一柄懸在頭頂、隨時都可能落下的利刃
這個危機要是求助淮東,好解決得很,一是淮東往海虞等地大量輸入糧食,抑制米價,一是淮東提高對海虞等地的生絲及其他織品的收購價格,或者淮東將海外生絲貿易放開一個口子讓平江府的生絲、絲綢商參與進去
寧魯之爭後,與海虞僅隔東江的虞東置縣劃入淮東治轄,王成服任知縣,修堤墾田,虞東糧田從四十餘萬畝,猛增到上百萬畝僅虞東縣增產的糧食撥入平江,就能極大緩解平江府的糧食危機
平江府是吳黨的最重要根基之地,淮東有什麼理由替陳家解除危機?
陳明轍心裏真是痛苦,當年就應該早下決心毀桑種糧的,也就不會像今天這般被動
要是將林縛今日在蕭山所說的那番話理解為最後通諜,陳家不屈服,淮東很可能會用手段加劇平江府眼下所面臨的危機一旦環太湖沿岸捲起大範圍的民亂,而杭湖軍無力鎮壓,也就無法阻止淮東兵馬公開進入了
陳明轍神色痛苦,叫他背叛陳西言,心頭是萬萬不甘
陳華文嘆道:「陳相殫精竭慮,用董原出鎮淮西、用岳冷秋出鎮江州,本是一盤好棋,奈何陳相的苦心仍給皇上視為心存異志,才造成今日之糟糕局面,又能怨得了誰?」
「我……」陳明轍心裏苦不堪言
「你回嘉興;林縛後天要來杭州,我率一部兵馬隨同去援江寧,富陽那邊就請淮東軍協守……」陳華文說道
陳華文率軍隨行,也是就表示共進退的意思,但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