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蟬就真的願意率騎兵給大家殿兵?
他們要面對的不是別的,而是總數超過十萬的淮東精銳像虎狼一樣撲咬過來,在東線還有總數超過三萬的池州軍,孟安蟬必須要所部皆戰死沙城的覺悟,才有可能稍稍的擋一擋淮東軍的鐵流,給其他兵馬爭取兩到三天撤到石城的時間。
孟安蟬是這樣的人嗎?鍾嶸在鐵門山會先逃嗎?楊雄會在漢津堅撐到最後嗎?馬德魁會帶點種嗎?奢文莊這頭老狐狸是不是已經替自己安排好退路?
此刻,在孫季常的腦海里盤旋不去:逃吧,再不逃就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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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還懸掛在樹梢之上,離天黑還有一個時辰,從照湖山到接戰前壘,近十萬將卒展開,衣甲兵刃反射着夕陽,叫人以為面對的是一座望不到邊際的海洋。
左承幕雖然不清楚胡文穆在荊州有沒有堅撐住,這時候也早就徹底明白荊州就是誘燕胡深入的餌,但這時候站在照湖山之上,看着淮東軍像鐵流一般往敵軍在白塔河-黃陂-熊家崗防線衝去,也深深的給震撼而血脈賁張:這才是有資格席捲天下的鐵軍洪流啊。
唯有對兵事了解越深,才越會給眼前鐵軍洪流所展示的絕對力量所迷惑、所震憾。
林縛在此之前不是沒有撕開敵軍防線的能力,但就是要等到敵軍最脆弱的時候撲出這致命的一擊,將叫敵人連掙扎的機會都不會有。
誘敵深入、瞞天過海、暗渡陳倉的計策,都叫林縛用到極致,試問天下誰還能與他匹敵?想到中原故土今生有望復見,左承幕也激動得熱淚盈眶。
左承幕雖心有赤誠,但也是煉就了鐵石心腸,理解比起驅除胡虜、收復中原的偉業,荊州被當成誘餌也是無可奈何之事。要不是行此計,戰事拖延下來,還不曉得會有多少萬人喪命於戰禍離亂之中。
這一刻,左承幕叫淮東展示出來的軍事力量所深深折服。
能締造、掌握這一支強大軍力的人,無疑都是千古以來屈指可數的英雄之輩,相比較之下,元氏帝室那些無能子孫,顯得滑稽、可笑……
傅青河站在左承幕的身側,對左承幕此時的熱淚盈眶,倒沒有十分的意外。對於左承幕這般赤誠還在的大臣,你能殺了他,但不要想憑藉簡單的陰謀詭計能折服他,能叫他心折的唯是等同於收復河山、重鑄帝國的壯烈偉業。
看着十萬鐵軍一起向敵軍防線發動最後的總攻,傅青河、宋浮、高宗庭、敖滄海等人都難抑心裏的激動:收復荊襄才是第一步,但邁出這一步,就意味着淮東就已經徹底掌握了南北戰局的主動權,收復中原將是遲早的事情。
大勢已成,任何橫擋在這一大勢偉業之前的宵小遲早都會給無情的碾殺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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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虜南侵,山河零亂,多少故土成荒冢,多少人妻離子散,多少白骨遺落荒野,多少望河山破碎白了頭,」林縛站在點將高台之上,憑欄而立,對台前的將卒振聲吶喊,「又試問有多少人甘在胡虜馬前驅為走狗,戮殺同胞?曉蝓全軍將卒知悉:國讎家恨今日始能償,諸將卒殺敵寇需奮力……」
林縛又手力的捶打橫欄,一字一頓的再重複道:「國讎家恨今日始能償,諸將卒殺敵寇需奮力!」
「國讎家恨今日始能償,諸將卒殺敵寇需奮力……」便如一道道聲浪,從照湖山迅速往白塔河、長軒嶺等前陣軍中傳去。
「擂鼓、進擊。」林縛揮手下達總攻軍令。
點將台之前,數十樽戰鼓聞令立即擂響,擂鼓將卒皆赤、裸上身,要全身的力氣使將出來,將戰鼓擂動如春雷在大地上滾動。
數十親衛扈騎將猩紅的戰旗扛在肩頭,往已經進入戰場的各軍打馬馳去,傳達總攻的軍令。
這一刻,陳漬也忍不住嘴干舌燥,吐一口唾沫在手潤一潤手心,待親衛扈騎馳馬近前,揮舞令旗,聲嘶力竭的嘶喊:「傳樞密使令,着你部立即進擊,殺敵!國讎家恨今日始得償,諸將卒殺敵寇需奮力!」
「進擊!」陳漬拔出腰間的佩刀,往前揮刀,做出進擊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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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軒嶺主將為張苟。
第130章夕陽白塔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