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戶、五島列島以及濟州島整個的併入濟州都督府,但林縛想要濟州都督府永遠的成為新帝國在海東的海外領土,還是需要遲氏進一步在濟州紮根下去。
雖說林縛在中原努力消弱宗族的勢力,消除底層民戶對宗族的依附,但濟州屬於海外飛地,又立強藩之側,要是一味的壓制宗族,反而會削弱濟州的凝聚力,不利濟州從扶桑、高麗徹底的脫離出來。
故而林縛有必要在濟州扶持三五家漢族世家,以凝聚在濟州的漢人,待時機進一步成熟,才會再封藩於濟州。
在海州數日,林縛還沒有單獨召見過遲胄,遲胄也是心思惶恐,不知道他早年下海為寇的事情,會不會影響他遲氏在新帝國的前程。
遲胄早年家窮,學人下海為寇,多年拉出一票人馬縱橫南洋,後與廣南大族王家以及安南國結仇,無法在南洋獨存,而中年之後又想着找一塊落腳之地,才遠來五島落足。
遲胄到五島列島之後,就放棄劫掠的營生,收容流民事漁商等業以固勢力,十數年來成為九州島諸藩平衡海寇勢力的一枚棋子,但從來都沒有叫扶桑諸藩國認同過,不過是海盜與扶桑諸藩勢力的夾縫裏求存。
林縛海外殖商之舉,在江淮等社會風氣相對開化之前,猶叫世人難以接受,但也許遲胄大半生都在海上飄蕩的緣故,對淮東行海外殖商之戰略則尤其的認同。這些年來也看着淮東一步步的壯大,一步步的形成新帝國的雛形,遲胄從早初的被迫合作,到認可淮東操縱東州事務,一直到極力想融入淮東,也是經歷了一個過程,
遲胄叫侍衛領進明堂,看到在座還有南洋船社掌事、參知政事孫尚望。
「微臣遲胄,叩見主公……」遲胄端端正正的在堂前屈膝行禮。
林縛在遲胄跪下後,才說道:「我早就有心叫樞密院將跪禮廢掉,遲公以後不必再拘俗禮,」請他起來,與孫尚望對坐,說道,「遲公早年縱橫南洋,對南洋風土人情熟悉,南洋船社初立,以後專轄南洋商事,找遲公過來,還是想遲公對南洋商事有所指點,推薦幾名人手過去,好解尚望的燃眉之急啊……」
「遲胄當年還是愣頭青,瞎闖南洋,倒是有十七八年未再踏入南洋的水面,實不敢在孫大人面前胡亂說話。」遲胄謹慎的怕說錯話。
「呵呵,」林縛微微一笑,與孫尚望說道,「遲公與江淮走動少,在我面前還侷促得很,卻不曉得我這人是頂好相處的,看來以後還是要遲公多來走動,」又與遲胄說道,「也是尚望想你了解南洋之事,希望你能推薦些熟悉南洋事務的族中子弟進入南洋船社任職。公府治政以來,新制、新政頻出,才是初步,此外各個方面都需要大量能做事的人手。科考也許要過個十年八年才會再開,眼下只能依賴各家推薦些優秀的子弟出去任事……」
新政廢除傳統士紳階層大量的特權,而此時重開科考,只會叫大量的舊儒補為官吏,那是自找不快;林縛故而將戰事未靖、無暇慮及其他的理由,強行將科考關閉。
科考終究還是要開,科考的形式並不壞,但科考的內容要革故鼎新。
傳統的事事皆奉聖人言、諸事萬物都四書五經里找依據、找根源的那一套,要廢除掉,林縛需要的是有專業技能的官僚,而不是專門宣傳聖人言的假道德官僚。
即使以官吏為誘,迫使那些想做官的士子去接觸、接受雜學,想要雜學科成為科考之顯學,至少需要十年八年時間的鋪墊才夠。林縛就打算壓後到雜學至少能叫讀書士子們能普遍接受之後,再開科考。
遲胄心有忐忑,林縛則推心置腹的跟他說及在科考改制、邸報改郵報等事上的一些設想,想希望將遲胄拉新帝國的群體中來。
話敘許久,遲胄也漸漸放開,將要告辭之時,忍不住問道:「葉濟白石率兵援高麗,甄督言其急於求勝之心能用,遲胄看主公似乎意動,但佐賀賴源稱將出兵助戰,主公反而打消了念頭,遲胄百思不得其解……」
「哈哈,」林縛心想遲胄看人真是厲害,他的確開始是頗為意動,有意利用葉濟白石的冒進輕敵在高麗組織會戰,只是後來打消了這個念頭,沒想叫遲胄看了現來,笑道,說道,「佐賀賴源也是一雄主啊,他不稱出兵相助,我確實有心調陳漬部去高麗抓住戰機,但佐賀賴源聲稱出兵助戰……」
第30章以緩待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