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看向她:「女郎?」
「戚王怎麼了?」阿追冷着張臉,「我卜到了一些還未發生的事,從中聽出了一部分,其餘的你說給我。少扯謊蒙人,我自知是不是假話。」
胡滌自然不敢開罪她這國巫,僵了一會兒,就將自己所知的全盤告訴她了。不過他所知的也實在不多,無非就是戚王突然中了邪術,怕這事情亂起來說不清楚,讓他將人先送去個安全的地方護着,待得周折平息再做其他打算。
這和她從幻象里看到的差不多。但她追問戚王為什麼是打算把她「藏起來」而不是「抓起了」,胡滌就一拱手對天發誓說自己真的不知道了。
於是剛往南駛了沒多久的馬車,被阿追逼着又向北折去。
胡滌說這邪術的侵擾已持續了些時日,最初只是和上次一樣的眼蒙耳鳴,帶兵後不幾日卻忽地暈過去了,眼下紮營的地方離朝麓不算遠,有三四天便能到。
阿追心底冷靜地告訴自己,這是因為非去不可才要去。既然戚王手下的臣子對她起了疑,那他無事則已,一旦因為這事死了,他的手下絕對不會放過她的。就算他安排了地方讓她藏也沒用,到底是在戚國,總有人能找到她的。
——對,她一定是這樣想的。她現在活得很好,想這樣繼續隨心所欲地活下去,不想這樣平白無故地把命丟了。
——並不是在意他的死活呢,她才不在意他的死活呢。
她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亂想了大半日,終於徹徹底底的「心安理得」起來。輕吁了口氣,忽地意識到卿塵在看她,她眨了眨眼:「……怎麼?」
卿塵只噙笑搖搖頭,側倚過頭,揭開車窗的帘子,看向窗外。
外面湛藍的天上,兩隻麻雀嘁嘁喳喳地打鬧着,忽然間不知打何處躥出了第三隻,其中一隻便扔下原本的玩伴與這隻鬧了一會兒,末了卻又歸於原本的樣子,仍是初時的那兩隻玩在一起,後來的那一隻徑自飛去了別的地方。
沒有必要去深究其中是否有一隻,在兒時與後來那隻曾有過交集。目下顯然那兩隻情誼更深,與旁人從前認不認識都無關緊要。哪怕突然出現的那個讓它一時扔下了本來的伴,最終也還是要折回去的。
卿塵淡淡一笑闔上眼帘,心下輕喟着道了一句:那姑娘,果然是有喜歡的人了。
.
暮色沉沉,戚軍大營里一派肅穆。
本是不應在此處紮營的,然則戚王突然病重,行程也只好停滯下來。行程無端端地一停,這消息便連遮都沒得遮,很快傳得軍中皆知。
為將者不會亂語,底下人卻難免愛亂嚼舌根。目下用起了晚飯,篝火邊低若蚊蠅的議論便又起來了:「你們說主上這病……」
話至一半突然察覺到周遭驟然安靜,說話之人便也靜下來,兵士們面帶錯愕地眼看着正往營中走的幾人,沒一個知道這又是哪出。
——女人這般氣勢洶洶地進軍營,沒見過啊!
正巡視的兵士中終於有回過神來的,趕忙恪盡職守地去擋,對胡滌作揖說:「胡郎!軍中夾帶女人者,可是要斬立……」
「絕」字未落,走在最前的女子腳下頓住,回過頭便喝了一聲:「滾!」
她底氣太足,那人被喝得一縮,再回過神來人已提步走遠了。當下不免有夥伴嘲他慫,那人面色一紅又要去追,夥伴卻阻了他:「得了吧,瞧出來沒,這是朝主帳去的。指不準是哪位貴族,你啊,當沒看見的好。」
主帳里原正議着事,戚王一口黑血嘔出,四下驚起一片:「主上!」
嬴煥未有甚反應,拭了拭血跡,倚在榻上緩氣。一武將忍不住,起身抱拳道:「主上,醫官診不出個究竟、隨軍的卜尹也說主上這『病』實則像是中了邪術,主上緣何一直避而不談?如此強撐下去,萬一……」
他眸色微凌,目光一划而過,那武將噤了聲。
帳中眾人卻仍顯是在等他的意思,嬴煥心下有些無奈,略一吁氣:「本王知道軍中在說什麼,也知道你們在想什麼。」
他抬頭望着帳頂:「你們覺得這邪術太狠,疑是國巫,想讓本王先捉她來問……」
話未說完,驀然揭開的帳簾直帶起一陣風聲,嬴煥抬眸間愕色頓涌,看清與她一道進來的卿塵時,他又
第57章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