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紫金大印。就在這面紫金之下,有着『殿前左軍都檢點』七個篆文,是如今的乾天山,除邱為之外,軍職最高之人。
可以她在大商從的軍經歷,其實並不算是太過引人注目。那十幾戰中,雖結果還算出彩,可相較大商那些名家,甚至乾天山這諸多將帥,其實也不過平平而已。
真不懂,為何宗守能瞧得上她。
記得她幼時之願,便是手提百萬兵,縱橫沙場。可如今得償所願,卻只覺一股沉甸甸的壓力,悶在了胸口,似乎不堪重負——
話說回來,自己到底要不要,真心為那個卑鄙小人效力?
只是她這兄長,問及此事又是何意?
「君上之意,孔瑤也不知。只是如今這島上諸軍,確實是從我軍令——」
「還真是!」
那孔玄一聲失笑,眼眸中除了不可置信之外,更滿含着嘲諷之意。
「這位妖王的眼光,當真有些意思。重用什麼人不好,卻偏偏要任你為帥。不知你孔瑤,乃是命裏帶衰。無論什麼樣的命格,一旦與你有了牽扯,必定是災厄重重?」
又若有所思的抬頭看了孔瑤一眼,眼裏的譏諷,是更濃數分:「你這賤人,別的本事沒有,這姿色倒是不錯。那宗守血氣方剛,也難怪會被你所迷!」
宗守在帳篷之外聽着,不禁是暗暗一聲驚咦,居然還有這樣說法?
胸中頓時有了些恍然之意,怪不得這孔家種種怪象。
在細想孔瑤一聲,還真的是災禍無數,只有是與其有過深交之人,必定不得好死。
說是命裏帶衰,還真是沒錯。
這連雲島之事,說來也是因孔瑤而起。
孔瑤神情也是恍惚,災星這個詞,幼年之時,日日都有人在她耳旁議論,毫不避忌,知道後來漸漸長大些才好些。
是下意識的微搖螓首:「父親說過,孔瑤是破軍臨時,上應搖光。那日的天象,絕不是什麼災厄!」
明知這些話,根本就無用,卻仍是想要辯解。
孔玄卻咧開嘴,無聲一笑:「你也是出身孔家,當真是相者不自相的道理。他乃你父,怎能做數?你若真是什麼將星臨世,大商那位陛下,怎會捨得將你遠嫁異國?當初你那父親,曾以官位性命擔保,你孔瑤必能為大商建不世功業,這才換來你領軍之機。還真以為陛下他,會無緣無故,賞識你這個黃毛丫頭?」
孔瑤頓時一怔,這些話她卻從未聽說。原來是這樣麼?為何就無有人對她說起。
「是你那父親,與我父相商,以推拒司天監正之職為交換。嚴令我等不得提起!」
一聲冷哂,孔玄繼續說着:「只是現今如何?那位陛下,對你是失望已極。可知國師重玄,私下裏是怎麼說的?說你命里主衰,可能帶累大商國運!註定了三十載內,必定夭亡,折在沙場之上。陛下當初聽聞你被困乾天,被那位妖王看上,指不定是怎麼歡喜,只怕也是巴不得,將你孔瑤送走——」
又大笑出聲:「那宗守任你為帥,真是瞎了眼!此人為美色所迷,行事如此草率。滅國之時,必定不遠!不對,我看夜魔降臨此界之時,就是乾天國滅之始!」
孔瑤聽得是只覺呼吸一窒,氣血翻湧,只覺往日的信念,往日的所求,都在崩塌。
整個人如死了一般,癱坐在椅上。久久之後,才睜開了眼,目裏面是毫無半分情緒波動:「你走!」
孔玄本道這一次,自己是必死無疑,再無顧忌,什麼話難聽就說什麼。
聽到這句,卻是一愕,怔怔的看着上方。
「我會讓人送你至輝洲陸上。是死是活,便全看你自己!」
話罷之後,是驀地抽劍,在那桌案之上一斬,砍出了一個缺口。
「今日之後,我孔瑤與你孔家,恩斷義絕!若戰場相見,絕不留情!爾定要記牢,來人——」
營帳之外,早就候着幾個衛士。此時被孔瑤召喚,立時走入帳內,將孔玄拖走。後者卻又壯似瘋癲大笑:「好!好!好!不意我孔玄,還能有生還機會。你也給我記住,我這雙眼,定要看你孔瑤是怎麼死的,又如何對我孔家不留情面!斷手斷足之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