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經兩世,深知欲速則不達之理,故此明知期限將置,宗守也仍未有半分焦躁之意。默默的整理着己身,就每一個可能導致自己敗北的因素都排除。
「這傷勢,當真恢復的好快——」
宗守的目中,在出閃過一絲訝色。每次昏迷,樹下那不知姓名的女子,都會為他施展渡厄引脈決。針灸推拿,梳理氣脈。
往往清醒之時,那本來淤堵的輪脈,就已疏通了大半。
然而以那女人之力,是斷不可能使他的傷,在一日間就癒合泰半——
十天之中,日日如此。要麼是什麼了不得的奇珍異寶,要麼就是最頂階的養傷靈丹。
這肉身神魂,在重傷之後,更不曾虛弱。反而一日日在強化,已超出他至九絕死獄時,整整一成半之巨!
此種異寶,非但能復傷勢,更淬鍛仙體之能!
那女子言語間,也隱隱道出。自己傷勢復原,是另有緣故。
那麼到底是何因?
宗守心中迷惑,旋即就搖頭。無論那人有何目的,都與他無關。
眼下唯一需要費神去想的,就是如何踏入那淵門之內。
其餘一切,都可不去理會。
幻心鏡重新觀照前方,就聽樹下那女子的聲音笑道:「你可以已經醒了?」
宗守『嗯』一聲,鏡光流轉,照往那妖樹之下。
幻心鏡映照,將這女子的形貌,深深印入到心底深處。
心中忽然升起了一陣悵惘之感。深深的不舍。
面上卻不顯分毫,只微微一頷首:「多謝前輩這些幾日的照顧,宗守感激不盡。若僥倖得生,此恩不敢或望!」
陸含煙本是搖頭失笑,怎麼又稱她『前輩』?
助宗守療傷,是因這孩子,令人心生好感。也使她想起了自己孩兒。可不是為施恩望報——
正欲出言糾正,就面色一變。已從宗守的語中,聽出了幾分決然離意。
「你還是要闖那淵門?這次可有把握?」
想及那絕焰。只給了她十滴玉骨還靈髓,心中不禁生出幾分涼意。
「那是聖尊,晚輩怎可能有?然則宗守。卻不能不戰,也不能不全力以赴!」
宗守微微搖頭,他已抱着死意,不能闖入淵門,那就戰死在這黑霧之中。
今日本就是最後期限,一旦過了這時日,那絕焰會如何處置他,也是難說。
他宗守一生,百折不撓!唯獨這一次,無法接受失敗!
「就不能不去?」
陸含煙話出口時。卻見宗守的面上,是寒漠如冰,毫無變化,
失望之餘,又莫名的只覺胸中揪疼。心內一陣茫然——
捨不得!
初見之時。就感覺這少年與她,有着極深牽絆。
十日相處,日日為少年療傷,看着她一舉一動,專心致志的研習神通劍術。自己是異常的滿足溫馨,只當這少年。就是自己的孩子一般。
有時候,甚至會很不厚道的想。若是這少年不能闖過淵門,留在這冥獄陪她,那該多好?
這些心思,先前不覺有異。此時當聽清宗守言語中的離別之意時,那不舍擔憂之感,如潮般侵襲全身。
默然了片刻,陸含煙才又自嘲一笑。終究不是自己的孩子,怎能阻他?
再說此子心念已定,也不可能會聽她之言,更無立場。
自己與這少年,不過萍水相逢,憑什麼去勸?
又凝思了片刻,陸含煙忽的從袖中取出了三張淡紫符籙。以法力虛托,至宗守的面色。
「這三張符,是如今的焚空聖帝,以自身精血親手繪製,威能不凡,或能助你一臂之力。」
宗守一怔,愕然以幻心鏡觀照,隨即就胸中微驚。
只覺內中靈光內斂,寶華暗蘊,隱隱含着危險氣息。
符禁樸實,卻是宗守一生所見,最簡練也最是精密的結構,毫無哪怕半分冗餘。
真是最頂階的仙符!
聖境強者精血所制,那麼此符之威,多半可相當於焚空聖帝一次全力出手!
眉頭一皺,宗守下意識的就想推拒。那陸含煙就似看透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