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但畢竟也是錢啊。」
「咱們廠也可以給錢啊。」林振華道,「返聘是要按正式聘用那樣給錢的,我想,像彭師傅這樣的人,如果廠子裏給的待遇差不多,他們肯定更願意回廠工作,不會去鄉鎮小廠子的。那些鄉鎮小廠我也接觸過,都是生產一些小農機具,哪有咱們漢華廠生產的東西過癮?」
朱鐵軍道:「你這個主意倒是挺好,可是,廠里從什麼地方給錢呢?廠里的各項支出都是有規定的,根本就沒有返聘這樣一個支出項目。」
「這倒是一個麻煩事。」林振華這才發現自己過於天真了,在80年代初,國有企業的條條框框是非常多的,不像後世那樣機制靈活。要想聘用一名退休職工,至少需要輕化廳批准,這中間的麻煩簡直大得難以想像。
朱鐵軍嘆道:「咱們的企業,就像一個童養媳一樣,甚至連童養媳都不如。童養媳上面只有一個婆婆,我們的企業頭上有幾十個婆婆,誰都能管你一下,你隨便動一下都不行。如果我來當領導,我就會讓企業自己去想辦法,你只要能夠搞好生產,不違反國家政策,願意怎麼做都可以。」
又是一個民間經濟學家啊,林振華暗中驚嘆。其實,在當時的環境下,有朱鐵軍這樣想法的國企領導多如牛毛,著名的《喬廠長上任記》裏,就反映出這種搞廠長負責制的願望。在這一年的9月,國務院批轉了國家經委《關於擴大企業自主權試點工作情況和今後意見的報告》,提出從1981年起,把擴大企業自主權的工作,在國營工業企業中全面推廣,使企業在人財物、產供銷等方面擁有更大的自主權。報告稱,試點企業有權決定自己的機構設置和人員配備和任免中層和中層以下的幹部,有權根據勞動紀律辭退職工。與今天國企的機制相比,當年的擴大企業自主權簡直就是小打小鬧,但這畢竟是邁出了重要的一步。
「朱廠長,國家政策方面的事情,我們現在等不了。我倒是想,咱們有沒有可能在廠子能夠決定的範圍內,想方設法地解決這件事情。」林振華道。
朱鐵軍端起酒杯,看着林振華,臉上忽然有了一絲笑容:「怎麼,小林,你又有什麼鬼點子了?」
林振華連聲喊冤:「朱廠長,你不能這樣看我吧?好像我這個人渾身都是陰謀一樣。」
朱鐵軍道:「陰謀倒不是,你有很多陽謀。我覺得,你的想法非常活躍,你說說看,有什麼辦法能夠讓這些老師傅不離開咱們廠?」
林振華遲疑了一下,說道:「朱廠長,我倒是有一個想法,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合時宜。」
「你說說看。」
「咱們廠是國營企業,各種規定很嚴。但咱們廠的勞動服務公司是大集體,經營的自主權是比較大的,咱們能不能以勞動服務公司的名義把這些師傅聘回來,由勞動服務公司給他們發返聘費,不就可以了?」
朱鐵軍想了想,道:「你說的,倒也不失為一個辦法,但估計通不過。咱們成立勞動服務公司的目的,是為了給廠里的待業青年一個就業機會。勞動服務公司給這些小年青開工資倒無所謂,也沒人說什麼。但如果把這些退休工人也弄進去,估計輕化廳這關都過不了。」
「不是集體所有制企業是歸廠里自主管理的嗎,輕化廳有什麼權利干涉?」林振華問道。
朱鐵軍道:「這你就不懂了,各個廠子的勞動服務公司都是一樣,說是獨立核算的企業,其實根本就掙不到錢,都是靠母廠養着的。沒有輕化廳點頭,我們能把利潤轉給勞動服務公司嗎?這一次彭鋼他們退休的事情,輕化廳就非常不高興了。如果前腳給他們辦完退休,後腳他們又回來繼續拿工資,輕化廳肯定要找我們算帳的。」
「那,如果勞動服務公司自己能掙錢,輕化廳管不管?」
「如果自己能掙錢,輕化廳倒真的可能不會管了。」朱鐵軍道,「可是,咱們的勞動服務公司就是夏天做做冰棒,春天搞搞綠化,能掙什麼錢?」
林振華呵呵一笑:「朱廠長,我倒有一個想法,我想承包勞動服務公司,保證一年之內讓它成為一棵搖錢樹,廠里能不能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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