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得答應她,誰讓他心中有愧。
好容易打發掉這個多事的妹妹,趙一凡只覺腰酸背痛。從昨晚折騰到此刻,他真的累了。用過飯,洗個澡,直睡到夜幕低垂才醒。
而蘇若,已經整整等了他一下午。
二人密談。
趙一凡這才得知,原來昨夜螳螂捕蟬黃雀之後的背後,還有一條毒蛇,在暗地裏盯着黃雀。幸好,未讓它得逞。
這條毒蛇,若猜得沒錯,便是太后。
據蘇若所言,自趙一凡與那兩個黑衣人出府之後,時隔不久,又有一黑衣人潛入府內,在房中搜索。顯然是為了密詔而來。蘇若見狀,便主動出擊,與那人對打,試圖抓住她。即使擒不住,至少也要將面紗撕下,見得真容。
出乎意料,那人武藝出神入化,在蘇若之上。二人在趙一凡房中交手之後,一時都難以制服對方。未避免鬧出太大動靜,那人便趁着夜色離去。蘇若追了一段,體力不支,只好放棄。
聽完蘇若的一番描述,趙一凡只覺背後一陣涼意颼颼而來,令他膽寒。自打從王府歸來,裝密詔的漆盒就被他帶回來,放至房中的一處暗格之內。若是此人久居江湖,翻出密詔是遲早之事。幸好,他多了個心眼,命蘇若只管保這間屋子萬全,別的自有他來處置。
「七郎,此人從體態和武藝上來看,應當是個女子。」蘇若肯定道。
又是個女的?!趙一凡的頭皮一陣發麻。可別又是個紫煙。冷也能把人冷死。
這個神秘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聖?!難道是江湖中人?若真的如此,趙一凡只覺事情變得更加嚴重。看來太后已經無人可用,只得在江湖中招募殺手,來完成此事。這看來似乎像是一對悖論。
這類殺手,是處於體制外的一種人物。它們有自己的組織,而且往往紀律嚴明。與官府絕對劃清界限,井水不犯河水。所干之事,談不上觸犯律條,但也非光明正大。是游離於官府和民間的邊緣力量。它們神秘,但也絕非可怕。不濫殺無辜,也會成人之事。看中的,無非是個「錢」字。
如今,它們居然會被牽扯進來,可見,這其中,必然是有隱情。想至此處,他的腦海中,想起一個人來。
若非他,太后又怎會辦成如此機密之事?更不會主動招惹江湖中人。至於西夏人,依太后的聰慧狠辣,自然更不會對其說出詳情,只不會過是借刀殺人罷了。
此人,便是張德忠。
一想到他,趙一凡的拳頭緊攥,一股怒火噴薄而出。他怎麼也想不到,事已至此,他竟然還會玩弄把戲!而自己居然會再次上當,簡直是愚不可及!
他知道,事到如今,再去相信什麼約戰之事,就是自投羅網。敵人的拖延之計,他不能再置若罔聞。
首先要做的,便是調查張德忠。看他最近與什麼人往來。若是無任何結果,也必須儘快除掉他,以免再中其奸計。
次日,他叫過二簫來商議。
小簫聽後,靈光閃現,咧着嘴笑道:「我知道那女子是誰,絕不會錯。」
看小簫如此信心十足,趙一凡有些急不可待。
大簫沉默半響,鄭重其事道:「這也只能是猜測。不見得十拿九穩。」
看着這二人似打啞謎,趙一凡皺着眉頭,不知何意。
大簫喝口茶,娓娓道來。他們二人常年在江南行走,自然對駐地在杭州,名揚江湖的風雲會耳熟能詳。
風雲會,興起於唐末。亂世中,懲奸除惡,劫富濟貧。勢力急速擴張。在趙匡胤陳橋兵變之後,瞅準時機,暗中助他一臂之力。大宋一統,也有它的一份功勞。趙匡胤坐穩江山之後,風雲會識時務,主動大量解散,轉入地下。宋太祖念其有恩,也不予清繳。後來,一直與官府保持距離,自成一家。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又有自知之明,在夾縫中生存,勢力雖小,但也不容忽視。
傳聞,入風雲會,條件極其嚴苛。但是,每年都有不少人慕名到杭州,為的,只是體驗一番。即便是首輪被淘汰,日後提起這一番經歷,也足以讓旁人羨煞。
聽至此,趙一凡的回憶中也漸漸浮現出關於風雲會的種種。看來,是他將記憶未曾調出,而並非不知。
是男兒郎,與生俱來,都有一種俠客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