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一聽就知道這人是瓷器行家,連忙又展開一幅畫,「您再看這幅畫,這可是陳寒晴的真跡,……」
「要說這畫嘛畫的還不錯。」江源打量了一眼,說出這麼一句,那夥計立刻眉開眼笑,誰知下一句就把他的笑容打在了地上,「想來也是高人仿出來的。」
「這,這可是真跡,怎,怎麼會是仿的?!」夥計連忙狡辯。
「你看。」江源指了指落款的地方,「這上面寫着丁未年作於江東,我算了算,這丁未年不是太初二年就是廣平五年,太初二年陳寒晴兩歲,廣平五年他卻死了十年了。你覺得這是他兩歲畫出來的,還是死了以後託夢畫的?這陳寒晴還會詐屍嗎?」
他又指了指那簽字,「一個人最常寫的便是自己的名姓,這落款的名字寫的是猶猶豫豫扭扭捏捏,轉個筆也要用兩盞茶的時間,你覺得誰會這麼簽名?還說不是仿的!」
夥計也服軟了,只能從櫃枱後面拿出一個布包,打開之后裏面是一個白玉做的鎮紙。「先生,」他也不敢不叫公子了,只求他口下留情,「您看看這件東西,這可沒敢蒙您了,絕對是前朝的古物。」
「哦?」司徒晟見江源說的有趣,接過了那鎮紙仔細看了看,反正他是沒看出有什麼不對來。一條夔龍回首向背上看,龍背上還馱着一條小龍,這叫蒼龍教子,是很常見的玉雕題材,沒什麼不妥的,看着玉質細膩油潤,確實不錯。
「嗯,你這回好歹沒騙人,這倒確實是前朝白玉的蒼龍教子鎮紙。」江源看了看,「只可惜啊……」這一句差點沒把那夥計給嚇着,難道還有不對的地方?「你看那上面那塊沁色,那是墓裏面出來的標記。這東西好是好,可惜是死人的陪葬,太不吉利,你自己留着玩兒吧。」
一聽是墓里出來的,司徒晟嘴角抽了抽,還是將東西放下了。看那夥計張口結舌的樣子就知道江源又說對了,厲害,果然厲害……「江兄,我母親生辰將至,便想選一件東西作為賀禮,不知江兄可否幫忙給長長眼?」
江源思量一下笑道:「行啊,那就和我去臨街那家玉泉齋看看吧。」說着就帶着清漣往門外走。
司徒晟帶着隨從跟上,不解地問道:「既然臨街那家店更好,江兄為什麼偏進了這家鋪子?」
江源也不在意,隨意地說道:「哦,玉泉齋東西雖好奈何茶水點心太差,若要尋個歇腳的地方當然還是剛才那家好了。」
這回答……司徒晟被逗樂了,跟着江源就進了玉泉齋。
看了幾樣古物,江源指着一張畫着貓撲蝴蝶的畫卷讓司徒晟買下,青年對這些古玩也是一知半解,一聽江源的話便命隨從付錢。一張畫卷只有一百多兩銀子,倒也算不得多貴。
出得店來坐上茶樓的包間,江源才說道:「好險,倒是撿了個大漏。」
「此話怎講?」司徒晟問道,他是真的看不出那幅畫有什麼特別的。
江源命清漣展開了那畫卷,指着上款上的姓名,「這上面寫着是贈給漱玉居士的,這漱玉居士很少有人聽過,但若說是送給青石山人便知道了吧。」
「何照琳?」青石山人何照琳,那可是前朝的大詩人,司徒晟自然聽過。
「何照琳六十歲以後開始信佛,所以改號叫漱玉居士,那時候他基本不寫詩了,也沒出過詩集,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他這個號的事,我也是看了一本孤本的古籍才知道的。」江源再一指下款,「這下款題着柴玉棠,玉棠是柴昭的字,這幅畫是柴昭畫的。」
「柴昭?柴昭落款不是一向落他的號終南散人嗎?」司徒晟對柴昭還是頗為了解的,這位大家的畫可謂是價值連/城,乃是前朝最出名的書畫大家,一幅畫至少要一千兩黃金才行。
「那也要看他是送給誰的。」江源說道:「何照琳乃是柴昭的恩人,當初柴昭家貧如洗潦倒度日,曾在何照琳家借居,一住就住了九年,直到被舉為郎中才離開了何照琳家,又是何照琳贈錢給他才能讓他在京中買房居住的。送給恩人的畫再落終南散人的號就不夠正式了,所以他便落了字玉棠,代表他是晚輩,拜上恩人。推算時間,這畫是何照琳七十大壽的時候收到的,這也就合乎情理了。」
江源用手指了指畫面上的蝴蝶和花貓,「蝴蝶花貓乃是工筆細描,內藏靈動,再看
第八章中狀元跨馬游京都遊街市再遇潛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