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個包袱內,找出自己的一件衣服。剪下幾塊,用來縫補小衣服上的補丁。
她正低頭穿針引線地縫補時,感覺身邊有個小影子晃動了一下。抬頭一看,光着小腳的兒子已經站在了她的跟前。
忙將衣服放在桌上,岳箏伸手就要抱起兒子,問道:「怎麼還不睡?凍着了怎麼好?」
她現在最怕的就是這個,不論什麼時候想起他那時高燒不退的模樣,她都心有餘悸。岳箏說着,抱起兒子就把他捂進了被窩裏,還不放心地壓了壓被角。
倒是忘了把蜂王那裏已經釀好的三種花蜜拿些出來了,就是這玫瑰、芍藥蜜沒有什麼防治傷寒的效用,但至少能夠讓兒子孱弱的身體強壯些吧。
岳箏不禁後悔不已,可這個時候又不能進去異園,她若在小傢伙眼睜睜之下消失,這孩子又要嚇壞了。
雖是這麼想,她面上仍是慈母溫和,拍了拍小傢伙胸前的被子,輕聲道:「曲兒乖乖睡覺,娘一會兒就能把衣服補好,然後就抱着你睡,好不好?」
小莫曲乖乖地點了點頭,聲音稚嫩無比,說出來的話卻又成熟的讓人哭笑不得:「曲兒知道,娘是怕我凍着了。您也要再披一件衣服,夜裡冷。」
「好」,岳箏不覺得向上勾起嘴角,笑答道。
兒子懂事歸懂事,怎麼也有管家婆的潛質?岳箏想着好笑,卻是聽了兒子的話拿出一件上衣披上又回到桌邊。
岳箏沒補好下一個小補丁,就又感覺床那邊有動靜,抬頭看去,小傢伙已穿了衣服正在那裏穿鞋子呢。
岳箏頗有些無可奈何的感覺,她才發現,兒子有的時候還真是倔。
看看床那頭的瞎婆婆已經齁齁地睡着了,她放輕了聲音看着踏着小步子來到身邊的小傢伙問道:「兒子,怎麼又下來了?你不困嗎?」
小莫曲搖了搖頭,嘴角即使抿着,也能看出心情很好。他也很懂事地壓低了聲音,對岳箏道:「娘,我給你剪燈。」
說着就拿起桌上的剪子,掂着小腳尖勾着去剪燈芯。油燈已經火苗不定的跳躍了好一會兒,小莫曲一剪子下去,燈光便又恢復了穩定明亮。
小傢伙放下剪子,看向娘咧嘴笑了笑,露出兩顆小虎牙來。
岳箏自豪地誇讚道:「我兒子真厲害……可是,兒子,你真不瞌睡,可別硬撐着在這裏陪娘。」
一天下來,小莫曲早就感覺到娘親會對他流露出來慈愛,還有看見他身上的淤青會難過。而他在心裏,從娘親哭着抱住他時,就好想跟娘親親近說話了。
一直不敢說話,就是怕這是夢。
但這時小傢伙已經放心多了,兩隻小手趴着桌子,看着娘親道:「曲兒不想睡,想看娘給我做新衣服。」
岳箏輕輕地笑了,心中其實是有些難過的:「這哪是新衣服啊?等以後娘掙了錢,再給你做新衣服。」
小莫曲嗯了一聲,兩隻眼睛又盯着娘那雙靈活地穿針引線的手看。
不知想到了什麼,小傢伙仰着小腦袋問岳箏道:「娘,我明天可以穿新衣服嗎?」
算了,你非說這破補丁的衣服是新衣服,那就是新衣服吧。岳箏笑了笑,也不再糾正小傢伙的固執。
輕柔地說道:「當然可以了,娘做了就是讓曲兒穿的呀。」
小莫曲很高興的樣子,掂在桌邊的兩隻小腳也不老實地換來換去,好像這樣能一下子長高,好認真看看他的新衣服是怎麼個樣子做成的。
岳箏收起最後一針,挽了線,低頭咬斷線頭,展了展手中不好的好幾個補丁的小衣服。上下看了看,雖然補丁很多,但看起來比之前卻規整好看許多。
她遞給了滿眼期待地看着他的新衣服的兒子,道:「好了,收起來吧,明天穿新衣服。」
小傢伙卻一點沒有感覺到娘親的故意嘲笑,兩隻黑色的瞳仁在燈光的照應下,亮的如兩顆黑色的寶石。他很鄭重地伸出一雙小手,興奮地紅着臉頰接過娘親給他做的衣服。
纖瘦的小手指摸了摸衣服,小莫曲抬起頭看着娘親,有些激動地說道:「謝謝娘親,曲兒有新衣服了。」
岳箏卻在看到那雙從未如此柔亮而又如此像那夜的閃閃發亮的瞳仁時,心中陡然騰起一股暗恨。
她忙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