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靈兒輕蔑地嗤笑一聲,又道:「那我還說啊,昨天傍晚我四哥從地里回家的時候,手裏多了幾個菜糰子。你知道那菜糰子用什麼包着的嗎?是一方水帕。你知道帕子上繡的是什麼嗎?是一朵並蒂蓮。你知道那是誰的手帕嗎?就是,岳箏的。」
她自問自答,他由默默的沉寂到雙拳緊握,卻突然猛地起身,衣裳胡亂一穿就走。
「你敢留我一個人在這,我就勸我哥娶她。」莫靈兒惱怒道。
果然他的身影頓住了,卻只是回頭看着她道:「有本事你就讓你四哥娶,小爺就讓他頭頂的帽子變個色兒。」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不過他卻是去了縣裏,找活兒去了,聽說在碼頭卸貨,只是沒兩天就因打架被辭退了。再然後,也不知竄到了哪裏去。
那件事終是讓她心頭害怕不安,對於一走沒了消息的他,她滿是氣恨,沒敢瞞過娘,偷偷地說了。
莫老婆子氣狠,生平第一次打了她。「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出門。」
「都是因為那個岳箏」,她哭道。
兩個月不到,他回來了,穿着一件破爛的布丁衣服進了村。茅草屋裏,他還是滿不正經地煮着不知哪裏弄來的一把黍麥,灶膛里燃着的一根麥秸落了下來,引着了地上的。
他抬腳踩滅,看見站在門口的人,眼角一挑笑道:「這麼迫不及待啊。」
莫靈兒臉色微紅,瞪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幾天後再見到他,臉上青紫一片。「你家的人下手真狠」,他看見她說道。
「你該的」,她說道。
吹打聲中,一身喜服的四哥將那個女人娶進門來。
莫靈兒看見她,就想起岳傳那張不正經的臉。然而看着她的眉頭微皺的臉,在自己的指使下默不作聲的幹活的樣子,莫靈兒又覺得無比的解氣。
四哥走了只一個月不到,這個女人竟然懷孕了,郎中偷偷地臉色為難地對她娘說:「你兒媳婦懷孕怕已有兩個月了。」
莫靈兒聽着恨得牙癢。
「岳箏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她一口氣跑到岳傳茅草屋的家中質問。
「她懷孕了?」正編草鞋的男人一下子站了起來,看着他問道。
「你少裝蒜」,莫靈兒紅了眼眶,說道:「岳傳,我不會讓你跟她好過的。」
「那我可真是害怕」,岳傳故意受了驚嚇地說道。
「你等着」。
村人開始說,「進門一月不到,懷孕兩個月,莫家這綠帽子戴的真是屈。」
「岳傳就是窮點,不知道幹活,岳大叔怎麼那麼糊塗啊?」
「女兒不老實,沒有娘約束着,光一個爹能有什麼用。」
莫靈兒心中解氣,卻停下來等着後面拿着鋤頭的女人走過來,說道:「你還有臉出門,你看看,因為你我家招了多少閒話?我要是你,早就一根繩子吊死了。」
岳傳正好從另一邊過來,上前就推了她一個趔趄。「再胡說,我撕爛你的嘴。」他說道,滿臉怒氣。
「鋤頭我來幫你拿」,許多村人都在,他就一臉賤相的湊了過去。
但女人看也不看他一眼,就錯開走了過去。
莫靈兒又憋悶又舒坦,走遠了還聽到有個聲音說:「女人就是賤,你越是上趕着,就越是看不上你。」
心中的憋悶一下子就消失了,莫靈兒笑笑。
「聽見了嗎?賤人是不能給好顏色的,回家做過飯,你再去打五十斤豬草來。回來我可是要稱的,少一兩都不行。」她說道。
天微亮,莫靈兒出門,看到院子一角堆滿了青青的還帶着露水的豬草,院門一響,女人背着壓的瓷實的一簍豬草進來。
「幹活怎麼這麼慢」,莫老婆子也聽到門響出來,陰沉着臉道:「不知道一家人還得吃早飯嗎?趕緊洗洗手做飯去。」
女人叫過婆婆小姑,就放了竹簍,洗過手進了廚房。
「假老實的東西」,莫老婆子呸了一聲。
廚房內傳來一聲抽泣,莫老婆子立即罵道:「一大早你嚎喪呢,嫌我家日子苦你還帶着別家的種嫁進來?」
「今天早上別給她飯吃,肚裏的那個真是想起
141 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