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了。
白區的領子只是顧九歌的保護色,事實上,根本沒有人能欺辱到他。
唯一一個死纏着顧九歌的顏子玉,最後也被季眠「搶走了」。
家族把他保護得滴水不漏,作為獻祭,犧牲了千瘡百孔的季眠。
家族甚至沒有給季眠屬於家族的姓氏。
家族以他為恥。
那就算了,季眠接受。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接受的。
直到凌宥也這麼對他。
她站在了顧九歌那一邊,默認地放棄了他。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壞事做多了,懲罰就來了。
雨下得好大,整個身體都被溢出的水濺濕了。
他跟着凌幼靈一起嚎啕大哭。
他不怪她,他知道她沒辦法。
只是覺得難過。
被拋棄了。
凌幼靈聽不清季眠在哀切地呼喊着什麼,那聲音又似乎只是無助的嗚咽聲,像是碎掉一樣,一塊一塊無法拼湊完整。
她把他領到了曾經講過話的紅色涼亭躲雨。
其實根本沒有那個必要,他們全身都濕透了。
不知道凌宥記不記得在涼亭發生的事,反正季眠是記得很清楚的。
她跟羊吵架吵得不亦樂乎,囂張又意氣風發的樣子特別可笑。
當時,她恨他恨得牙痒痒,怕他打她,又不得不和他講話。
他一臉欠扁,故意逗她:「你喜歡顧九歌?那我也勉強喜歡你吧。」
你看,從那時候,季眠就知道她喜歡顧九歌了。
卻還是抵擋不住地偷偷喜歡上她。
他這麼傻,她是不知道的。
就連到了現在,也仍舊對他的心思一無所知。
他也不打算說了。
也不算毫無進展啊。
現在的凌宥不再討厭他了,她牽着他的手呀。
戰慄着、害怕着,蒼白的十指互相緊扣着,面對着狂風暴雨。
整片天空好像慢慢地塌下來了。天地間只剩他們兩個人,泣不成聲。
打一巴掌,再給把棗子。
他預支着這一點甜,小心翼翼地嘗一口都覺得嗓子在發苦。
慢點吃,慢點吃。
吃完就沒有了。
懷抱着這樣的心情,再甜的棗子也無福消受。
明明還有機會,可以說很多話,可凌幼靈什麼都沒說。
雨水打在海面上,一點一滴好像流不盡的眼淚。
至始至終,她都沒有求他留下來。
她知道,他留下了,顧九歌就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