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霸之氣。人很聰明。也很大氣。不過史書中所謂的豁達如漢高祖,英武若魏武帝,卻還沒有看出。甚至,他連取隋而代之的想法還沒有生成,與文史中那種天縱奇才,胸懷大志的形象,頗有一些出入。
更多時候,言慶會覺得李世民,更像個鄰家的大男孩兒。
也許成熟了些。也許穩重了些,也許聰明了些,但是說到底,也就是個早熟的大男孩兒罷了。
相比之下,李玄霸更加直接。
「如若有人欺負兄長,獅虎兒斷不饒他。」
言慶聞聽,也不禁笑起來。
大業九年二月。驚蟄已過,清明將至。
北方,戰火重新燃起。隋焰帝再伐遼東,自涿郡出發。向高句麗挺進。出師前,楊廣在涿郡斬高句麗郡王高建武人頭祭旗。誓言:不平高句麗,誓不收兵。一時間,遼東風雲再起。
對於遼東之戰。朝野明顯出現了兩咋。聲音。
一邊主戰,強烈要求出兵。其中又以網被釋放出來,被貶為右驍衛膘騎將軍的來護衛等武將,最為激烈。他們要藉此次出兵,洗刷去年戰敗的恥辱。這求戰之心,可謂是非常強烈;而另一方,卻是以文官為主,建議先行平定國內局勢。蕩平各地盜匪,然hòu 再征伐高句麗。
一征高句麗,令國內局勢越發混亂。
各地盜匪此起彼伏。層出不窮。
大業九年正月,靈武人白瑜娑起兵,奪取官馬,北連突厥,其眾數萬,號稱「奴賊。
大業九年二月,濟陰人孟海公造反,,
大業九年二月。齊郡人孟讓聚眾作亂,導王薄聯余」
大業九年二月。北海人郭方預起兵,,
大業九年二月,郝孝德聚眾數萬,與平原造反,並與王薄、孫宣雅等部十餘萬人,結成聯軍……
格謙起義;孫宣雅造反,」
一時間,這反賊接連不斷。如同約定好一樣,同時作亂。齊郡、濟北、東萊等地,盜匪橫行,狼煙四起。
而這些狀況。又使的朝堂上,爭吵聲更加激烈。
同月,隋爍帝楊廣下詔,命李淵為山西慰撫大使,太原留守。不論長安、洛陽吵翻了天。楊廣卻毫不動搖,定要向高句麗開戰,一雪去年戰敗恥辱。也許在楊廣看來,之所以會有這麼多的反賊出現,就是因為他沒有打敗高句麗。只要能踏平高句麗,一切都將自動平息。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從鞏縣傳來,一條並不引人矚目的消息。
前雲騎尉,在士林享有盛名,曾作出這等經典文章,在高句麗之戰中,戰功卓著的半緣君,鵝公子。向鞏縣府衙報備,更換了原來的姓氏。鄭言慶從此不復鄭姓,改為祖姓,更名為李言慶,羊誓言斷絕與鄭家關聯。
這條消息傳出以後。並沒有在朝堂上引起太大的轟動。
一咋。「前,雲騎尉改姓而已,又算得什麼事情?朝中大臣們的注yì 力,大都被遼東戰事所吸引。然則在士林而言,這條消息卻令無數人感到吃驚。鄭言慶與鄭家斷絕關xì ?為什麼!
不久之後,洛陽坊間傳出消息:非是鵝公子要斷絕和鄭家的關xì ,而是鄭家,要開革鵝公子。
頓時,士林譁然」
你鄭家本就不對在先。鵝公子就算手段激烈了些,倒也情有可原。
而且,人家連偌大的功勞都不要了只是為討回一個公道。你鄭家就想着要把人家給開革出去?如此說了,是不是說鄭醒不該死,堂堂半緣君,就要受你鄭家人的欺凌,構陷,羞辱?
種種言論,從四面八方而來。令鄭家頓時陷入尷尬境地。
很顯然,鄭家人對此並沒有任何準備。
原本想趁清明祭祖。當眾宣bù 開革鄭言慶可人家現在搶先一步出手,與鄭家斷絕了關xì 。
甚至,不惜更改姓氏,恢復其祖上之姓。
你鄭家就算是現在宣bù 要開草鄭言慶,人家早就和你鄭家沒有關xì ,到底是誰丟失了顏面。
不待鄭善願等人做出反應,管城崔氏族長崔至仁,已派人登門求見。
「鄭氏,果無容人之量如斯乎?」
崔至仁送來一封書信,心裏只留下這一句話。
鄭善願面紅耳赤,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到底是誰走漏了風聲,竟讓鄭言慶那小子,搶先一步出招?開革是一回事,鄭言慶主dòng 脫離,是另一回事。如果他是個默默無聞的小子。也就罷了。可偏偏他年初才回來,正因抗旨不尊之事。處在風口浪尖上。他現在鬧出這一出,把所有的矛頭。全部都對準了鄭家人。
要知道,在世人眼中,鵝公子是受害者。
以受害者的身份。轉而為一個被欺凌的弱者姿態,展露與世人面前,鄭家立刻變成了反派。
被構陷、被冒領軍功、被沒收田產,,
諸如此類的消息。不斷傳出。更有甚者,還傳出了鄭家企圖霸佔言慶在鞏縣的住所。因為鄭世安名下,那座位於洞林湖畔的住處已經被鄭家沒收,那麼霸佔鞏縣的住所,倒也不是空穴來風。
鄭家,百口莫辯!
鄭元綜緩步登上了涼亭,看着面容有些呆滯,形容衰老的鄭元壽,把一封書信,推到他面前。
「誰的信?」
「唐國公夫人!」
鄭元壽驀地抬起頭。「怎麼說?」
鄭元綜長嘆一口氣。「唐國公夫人,如今就在鞏縣。」
鄭元壽的臉色徒然變得鐵青,「賢弟,唐國公,和你不是兒女親家,為何會居於鞏縣。而不至榮聊」
「我也是網得到的消息」鄭元綜說:「唐國公三子因病。在鞏縣求醫。
寰夫人對我們的種種作為,非常不滿,敵而信中言辭,也格外激烈一,一鄭醒,冤否朝迂,公否醚,兄,義否」這是竇夫人在心中的原話。大哥,那小子這一招,可是毒辣到極致。」
鄭醒,是不是有罪?
朝廷處置他,是不是公平?
你們鄭家這樣做,還算不算仁義?
鄭氏書香門第,自鄭玄以來,便以禮樂傳承。這「仁義,二字,也看的格外重。對外標榜,也是仁義之家。
鄭醒該不該殺,朝廷的處置,有沒有錯?
鄭元壽麵頰抽搐輕輕抽搐。抬頭看了看鄭元綜,「賢弟,你去安遠堂拜會一下仁基,看能否請他。出面調解?」
他恨鄭言慶,但又不得不承認,鄭言慶這一手玩兒的漂亮。
一下子把鄭家推到了士林的對立面,如果處置不當,弄不好會使這數百年傳承的家族,一蹶不振。
仇恨,和家族之間,鄭元壽唯有選zé 家族。
讓鄭仁基出面調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