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遲遲地不能入睡。早晨梁健醒來的時候,胡小英已經不在屋子裏,梁健看了看床頭的便簽,上面沒有留下字句。
拿起手機,看到上面胡小英的短息:「免得人家猜疑,我先離開了。早安。」梁健一陣悵然,到服務台退了房卡。在服務台邊上,他看到一罐罐包裝精緻的龍井。梁健問道:「這茶葉賣嗎?」女服務員朝他甜甜一笑說:「當然。這是當地龍井,品質很好。先生要嘗一嘗嗎?」
梁健說:「嘗就算了,給我兩盒吧。」價格不便宜,不過梁健有用處。走出去取車。梁健忽然想起,昨天在邊上小酒吧里看到了王道和魏雨,這兩人不知是否也在這裏過夜?向山坡上的木屋望了一眼,沒有看到他們的人影。梁健對自己說,這關我什麼事?開車離開了紫川民宿。
這天上午,相繼有幾個部門的領導到張省長這裏報告工作。張省長倒是沒有讓梁健也一同參加。梁健就不知道,這些人是不是屬於張省長所說的「着急」的那批人。第二天就是省委常委會了,這個時候來匯報工作,總給人一種非常微妙的感覺。
到了快中午的時候,終於是沒人來了,張省長上午也不會再安排工作。於是,梁健與室內的幹部交代了一聲,說自己要去省委那邊一次,讓他們照看一眼這裏,不要讓人隨便進張省長辦公室,他很快就會回來。
蕭正道說,他會注意看着的。梁健就從包里取出了一小盒龍井,裝入了一個大信封袋,朝省委那邊走去,他要去馮豐的辦公室那裏一趟。馮豐在辦公室里,看到梁健進去,也站了起來。梁健將信封袋給了馮豐,說:「嘗嘗。」
馮豐取出了茶葉,一看說:「包裝很不錯嘛。」梁健說:「這麼一小罐花了我兩百大洋。」馮豐說:「這裏面只有一兩,那就等於說要塊一斤,應該差不了了。」馮豐說:「下這麼大的血本,有什麼目的啊?」馮豐辦公室的門,是半關閉的,只要聲音放低一些,外面應該不會聽到。
梁健說:「明天就是省委常委會了。張省長辦公室,從昨天開始,就是門庭若市了。你們這邊怎麼樣?」馮豐說:「誰說不是呢?人不斷的。」梁健問道:「關於鏡州市市長人選,有什麼風聲嗎?」所謂的風聲,其實是馬書記的傾向性意見。
馮豐說:「胡小英和甄浩,感覺領導層面還有沒達成一致性的意見。」這個回答,梁健是有心理準備的。甄浩也的確不是省油的燈,不到最後一刻,他估計也不會服輸。他由市委書記譚震林帶着,在常委圈子裏跑動,也不會完全是白跑的。又說了幾句閒話,梁健就從馮豐的房間出來了。
剛走到走廊,他卻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在走廊的盡頭。這是一襲白套裙,由王道引着進入了一間辦公室。梁健此刻站立的地方,是市委大樓六樓的最西側,這是省委副書記馬超群的辦公室區域。同一層樓的最東側,就是省書記華劍軍的辦公區域。
剛才那白色裙子,無疑就是胡小英。由王道帶着,那就肯定是進了華書記的辦公室。梁健的心裏一陣跳。胡小英去見華書記了?她是為了什麼呢?是她自己主動要去?還是華書記讓人通知了她?疑惑就如蔓草一邊在腦袋裏生長和蔓延。
梁健在樓道里等了好一會兒,不見胡小英出來,他擔心張省長會喊自己,就離開了省委大樓,回到省政府。但是,接下去的時間,梁健就感覺很不對勁。胡小英是真的去見華劍軍了。昨天,胡小英就問過自己,她要不要去見華劍軍。當時,梁健是否定了她的這一想法。
今天胡小英還是去了。她是因為什麼又去了?是因為他要與她保持距離呢?還是她覺得,市長這個職位很重要,必須一搏?梁健很久以來,都沒有感到那麼不是味兒。他想要打電話給胡小英問題清楚,但轉念一想,還是算了。如果胡小英想要告訴他,不用他打這個電話,她也會告訴他的。
這時候,張省長從辦公室里出來,對梁健說:「晚上陪我去一個應酬,北京有學者過來。」張省長一般的應酬都已經不參加了,對於北京來的領導他卻一般都比較重視。不過,今天他的不是「領導」,而是「學者」。梁健倒是有些好奇,於是鬱悶的心情也稍稍得到緩解。
梁健立馬拿了包,跟着出了辦公室。在平台上,替張省長關上了車門,他坐入副駕駛室的時候,忍不住朝省委大樓門廳望了一眼。他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