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堵灰白色磚牆上,有一個很大的粉白色愛心,愛心內,貼滿了各種各樣的照片,還有便利貼。
服務員又說:「我們這家店已經開了五年了,前幾天還有個顧客過來,找到了他們五年前來的時候留下的照片呢。」
這其實也算是一種吸引顧客的方式,但梁健並不反感。這跟巴黎的愛牆其實差不多。在某種程度上,梁健甚至希望,可以在這樣的地方,留下他和胡小英的照片,字跡,或者任何東西,只要是他們兩個人的,也算是紀念他們兩人之間這場發於心止於唇的愛情。
可是,他和胡小英的身份,都註定了,不可能這樣做。
梁健對着服務員笑笑,說:「不……」
他的話,才出口一個字,就被胡小英打斷了:「好的,那麻煩你幫我們拍一張吧。」
服務員顯得很高興,哎了一聲,轉頭就走了,連點菜都忘了。梁健看向胡小英,他想說這樣是不是不好,但怕話出口就會傷了她的心。
話徘徊在嘴邊,吞下也不是,說出來也不是。憋得梁健有些難受。胡小英卻若無其事地低頭看着菜單,嘴角還卷着淡淡的笑容,顯得心情極好。
梁健見她如此,那句話終於還是吞了回去。他想,既然她都不怕,那他一個男人,還怕什麼。他始終覺得,於胡小英,他虧欠了很多。或許當初是她自己不肯和他結婚,甚至慫恿他結婚。但,從情感上,梁健依然覺得自己虧欠了胡小英。
這一刻,他想忘記項瑾,忘記可愛乖巧的霓裳,忘記倫理道德,忘記對張省長,對項部長的諾言,忘記一切,只剩他和胡小英。
服務員回來了,帶着一個拍立得的相機。服務員看了看梁健和胡小英,提議說:「你們兩個坐到一起吧,這樣好一點。」
梁健看了一眼胡小英,然後站了起來,離開位子,坐到了胡小英旁邊的單人沙發里。坐下後,胡小英的手忽然穿過他的手臂個身體中間,挽在了他的臂彎里,身體也靠了過來。氣息吹在他的耳邊,讓他莫名地緊張。
相機的鏡頭對着他們,服務員在說:「笑一下。」
梁健笑了,卻自我感覺有些僵硬。他想調整一下,但閃光燈一閃,他那有些走神的目光已經被攝入了鏡頭之中。
幾秒時間,照片就從相機里吐了出來,甩一甩,吹一吹,就顯像了。梁健從服務員手裏接了過來,照片上,梁健果然顯得有些心不在焉,而胡小英笑顏如花,只是眼中目光,卻添出許多的悲傷,惹人心疼。
服務員遞了一支筆過來,說:「你們可以寫一些話在照片後面。」梁健接過筆,想了想,在後面寫下了一句話。
胡小英將照片接了過去,也寫了一句話。梁健想看,卻被胡小英遮住了。胡小英將筆還給了服務員,卻沒有把照片一起遞過去。她說:「照片我就自己留着了,謝謝你。」
服務員有些錯愕,但也沒強求,說了一聲不用謝就走了。服務員一走,這個空間裏,就剩下了梁健和胡小英兩人,這樣並排坐着,讓梁健感覺有些無措。
梁健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的見面,沒有了以前的自然,他仿佛回到了十七八歲,青澀而又拘謹。
他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梁健站了起來,重新坐回了對面的位置。看着胡小英將照片放回錢包中,梁健忍不住問:「你剛才寫了什麼?」
胡小英微微一笑,調皮說道:「不告訴你。」
梁健只好不再問。可,過了一會,胡小英忽然說道:「以後你會知道的。」
梁健不知道,這個以後是多久。
兩人間的對話,在此結束。胡小英繼續低頭看她的書,梁健看着她,目光溫柔,卻又帶着某些掙扎和無奈。
或許是因為彼此都明白,與其東扯一句西扯一句,徒添各自心中的尷尬,還不如就這樣,無聲勝有聲。
陽光靜好,心心念念的人兒,就在對面。梁健應該覺得滿足,雖然這一刻,並不長。但梁健確實覺得滿足了。
可,正在他陶醉在這種滿足之中時,電話響起。是項瑾的電話。梁健努力忘記的東西,隨着這個電話,都回到了心中,仿若從夢中回到了現實。
梁健走開接了電話,說了幾句後,又回到胡小英對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