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道:「他還不錯。他說你沒良心,也不知道去看看他。」
梁健的心忽然像是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又難受又疼。他不知道,這句沒良心到底是張強說得,還是她說的。
「你現在還在省里?」梁健擔心自己失態,岔開了話題。
胡小英嗯了一聲,似乎有些低落。
梁健只能假裝沒有感覺到,繼續問:「現在省里怎麼樣?」
「還是這樣唄。」胡小英回答,聲音里多了些梁健不想明白的味道。他再也說不下去,兩人再次陷入沉默。
七八秒鐘後,胡小英忽然笑了一聲,聲音里的蒼涼讓梁健的心忽然像是針扎一樣疼。這一刻,之前的那種衝動再次湧現,他想告訴她,他很想她,起碼此刻很想她。可是話還未出口,就聽得胡小英帶着失望的聲音說道:「晚了,早點休息。就這樣吧。」
她連一句話的機會都沒給梁健,嘟地一身就掛了電話。梁健怔怔地拿着電話站了許久,都緩不過勁。
一會兒後,禾常青走出來,他應該是聽着外面沒聲音了才出來的。手裏拿着兩個杯子,遞了一個給梁健,說:「沒月亮,風不錯,來,干一杯!」
梁健拿過杯子,笑了笑,道:「風不錯!」
說完,仰頭一飲而盡。入喉,卻是苦澀的。
苦得好!
回去的路上,梁健拿着手機,看着胡小英的電話,想打過去,卻再也沒勇氣。手機拿起放下,重複了無數次,最終也只能在複雜中,昏昏睡去。
早上醒來,時間不早了,匆忙間也沒看手機。到了辦公室,批完文件,才看到手機上有條短訊,今天早上五點多的時候發來的,是胡小英的。
她說,下午見。
梁健的心,忽然就砰砰砰地跳了起來,那種跳動,都讓梁健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梁健的手都抖了起來,手機都拿不穩了,差點就從他手裏掉下來。
他連忙給胡小英打電話,可是電話打過去是關機的。梁健心裏一邊猜測,一邊卻又不上不下的忐忑不安。
這一上午,他連工作都沒心情了。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梁健跟翟峰交代了一聲,就帶着小五出去了。
他讓小五帶他到城郊的某個地方,就下車換了個出租車,然後就開車往飛機場趕。路上的時候,他給胡小英發短訊:「我現在去機場。」
下午兩點二十的時候,胡小英的人比她的短訊更早出現在梁健面前。
她穿着一件淺米色的針織衫,下面一條煙灰色的鉛筆褲,一隻胳膊上搭着一條外套,一隻手拉着一隻小行李箱,慢慢地走出來。
曾經的長髮,如今變成了短髮,並不整齊地散亂在她的頭上,卻透着幾分慵懶的美麗。她一步步地走出來,身姿颯爽,目光靜靜地瞧着前面,滿是堅定。
梁健從人群中一眼就認出了她,靜靜地看着她一步步往外走,都看傻了。直到她走到外面,他才回過神,忙迎了過去。
他一動,她一回頭,一眼就落到了他身上。
微微一笑,嘴角上揚的那一刻,梁健感覺自己身體裏的某些東西,在這一刻徹底的復活了。他曾經以為,他真的已經將她忘了,可是這一刻,他卻又意識到,原來不是忘了,他只是將她藏在了身體的某一處地方,好好地藏了起來。
兩人見面,彼此凝望着,此刻,任何言語都是多餘的。
他嫻熟而又自然地從她手裏接過行李箱,然後拉起她往外走。機場的人很多,沒人注意到他們兩。
兩人就好像是最普通的夫妻,剛剛旅行歸來,走到外面,攔上一輛車,然後去某個地方。
這一路,誰都不說話。就那麼靜靜地坐着,肩膀貼着肩膀。隔着襯衣和針織衫傳過來的對方的溫度,那種淡淡的溫暖,已經足夠。
酒店是胡小英來之前就訂好的。到了酒店,胡小英在酒店門口就將梁健攔了下來,第一次開口:「你先去工作,等下班再來找我。我在這裏等你。」
梁健卻不捨得,太久沒見,他有太多的話想跟她說,有太多的思念,想在此刻毫不保留的告訴她。
可胡小英目光里的堅定讓梁健無法反駁。
他捏了捏她的手,然後依依不捨得離開。
第四部崢嶸西部行_304千里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