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蝴蝶在微雨中飛舞。
雨越下越大,直到後半夜才漸漸收住。
海天一線軒里空空蕩蕩,只有宇文瑤的影子在燭火的影印下孤獨地拖曳在地上。宇文瑤一動不動望着懸掛在牆中央的畫像出神,那上面畫的是上任蓬萊仙閣閣主,她的二伯宇文軒。
這時候有一條人影緩緩走進海天一線軒,佇立到宇文瑤的身後,抬眼看着牆上的畫像,說道:「他如果還在,也不會贊同你這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宇文瑤並未回頭,說道:「你別忘了,他也是宇文家的人。」
來人道:「三年前李淵雪夜入長安,顯然已經得到終南劍派的默許。」
宇文瑤冷哼聲道:「那又如何?」
來人說道:「王世充和李淵之間遲早將有一戰,為什麼你不能做個局外者?」
宇文瑤道:「因為我已經做了太多年的局外者。」
來人沉默片刻,說道:「我只希望明天王玄應和刁小四之間的決戰,你不要插手。」
宇文瑤漠然道:「我知道怎麼做才是最好的選擇。假如你以為可以趁機勾結長孫晟他們一起來對付我,結果一定會令人很失望——我向你保證,南師兄。」
南雨巷沒有回答,轉身走出了海天一線軒,話音從深沉的雨夜裏悠悠傳來道:「你可知道,當年宇文師叔最初選定的繼任人是誰?師妹,你太天真了……」
宇文瑤默立不動,許久之後才回身望向空無一人的庭院,陰雨霏霏在燭火里閃着絲光,泄落了一地。
差不多同一時候,有一條人影撐着傘冒雨步入觀日精舍中,不一刻即又悄然離開。
刁小四坐在榻席上,面前鋪着三捲圖譜,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畫像和晦澀難懂的蠅頭小字,以及五顏六色縱橫交錯的細長線條。
榻席的另一頭,並排坐着長孫晟、邪月真人和葉法善,喝酒的喝酒,吃茶的吃茶。
刁小四頭昏眼花地打了個哈欠,抱怨道:「你們能不能挪個窩,都像泥菩薩似的坐在這兒,讓我感覺壓力山大。」
葉法善不理他,沒好氣地問道:「你有沒有看出點兒名堂?再有兩個時辰天就亮了。」
邪月真人慢條斯理地說道:「有一個好消息,洞鼎老和尚施展『立地成佛法』,讓王玄應的傷勢暫時復原。明天一戰,你不用擔心自己會勝之不武了。」
「什麼!」刁小四怒道:「你們早應該猜到的,為啥不提醒老子?」
葉法善嘿然道:「沒出息!誰說咱們不幫忙,青城劍派的『雲海玉弓訣』、崑崙瑤台宮的『力挽狂瀾訣』,還有咱們終南山的『閒雲野鶴訣』全都在這兒了。」
刁小四抓起也不知是哪家的御劍訣圖譜,使勁擦拭額頭上的汗,說道:「你們當我是天才,就這一點點時間便能學會?」
長孫晟瞪着刁小四手裏皺巴巴的御劍訣圖譜,說道:「小四,這是……天大的機緣,你應該好好珍惜。」
刁小四嘆了口氣,苦惱道:「這道理我也懂,可眼睛盯着圖譜都看出花來了,誰曉得腦瓜里還是空蕩蕩的。」
邪月真人罵道:「娘希匹,早就勸過你貪多嚼不爛,跟着舅舅專心參悟咱們崑崙瑤台宮的力挽狂瀾訣就成了。其他兩家的那什麼……,不學也罷。」
葉法善忿然道:「小月月,你這是什麼話——啥叫其他兩家的不學也罷?你這是井底之蛙坐井觀天!小四,別理這老瘋子。貧道擔保,只要你能領悟到閒雲野鶴訣的三成火候,打敗王玄應那是小菜一碟。」
長孫晟苦笑道:「小四,就算你不想學雲海玉弓訣,也犯不着用它做手紙吧?」
刁小四惱道:「你們七嘴八舌的,還讓不讓我學了?」
三個老傢伙一言不發,各自收起御劍訣的圖譜。長孫晟衝着外面吩咐道:「無忌,拿紙筆來!」
褚遂良和長孫無忌一個抱着紙卷,一個捧了硯台筆墨沖了進來,興高采烈道:「是不是要寫宣戰書?」
長孫晟瞪了兒子一眼,將文房四寶擺在刁小四面前。
刁小四愕然道:「幹嘛?」
邪月真人嘿嘿笑道:「真當我們幾個是傻瓜?給你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