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短時間就不行了,還是力氣不夠啊。」她說道,挽起袖子俯身將方承宇從浴池裏用力的拉上來。
雖然方承宇年紀小又瘦弱,但人暈過去之後身體就會變重,而且君小姐現在也不過比方承宇大一歲,還是個女孩子,所以半拖半抱才將方承宇安置在長榻上。
她穿着的裏衣也被打濕了。
君小姐並沒有理會自己的衣裳。先將方承宇身上的濕衣脫下來,看着面前少年的身子,君小姐微微愣了下。
當然並不是因為少年赤裸的身子。
一來方承宇到底是個孩子,二來她這時候是大夫在治病。眼裏只有病人,沒有男女之分。
這個孩子穿着衣服的時候就知道他瘦弱,脫了衣服露出的身子才知道這瘦弱是什麼樣。
皮包着骨頭,骨頭幾乎是一根根可見,而且肌膚很多地方都泛着青黑。
君小姐沉默一刻。
是很不公平,他只是個孩子。剛才自己對他發脾氣也不對。
她適才生氣是因為方承宇說了那句話,那句話讓她想起以前的事以前的人,但生氣是因為那些事那個人,跟方承宇無關。
因為方承宇就在眼前所以承受了她的惱火,這是不公道不對的。
雖然一再竭力的控制,她覺得她的脾氣也越來越不好了。
她原本就不是個好脾氣的人。
當初師父終於被纏不過,說要想跟他學醫,第一個要做的就是磨性子。
「至少不要隨便揮鞭子打人。」師父說道。
君小姐的嘴角浮現一絲笑意。
她當然不是隨便打人啊,自然是那些人該打。
「不是他們該打,而是打人的是你。」師父說道。
這句話她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明白,此時想來卻是立刻就懂了。
打人的是她,她的身份,所以那些人可以被打。
現在呢,君小姐的再去隨便打人試試。
想到這裏君小姐又苦笑一下。
其實那時候磨性子對她沒什麼用,因為她的身份一直不需要,而師父其實也並不是真的要磨她的性子,也就是耐不過她的身份隨意一說,指望她知難而退。
她是天下最尊貴的皇室血脈,但又是一個尷尬的血脈,壞性子不會讓人對她怎麼壞,好性子也不會讓別人對她多好。
但現在不一樣了,現在的她是個普通人,混跡塵世間,周旋着人情世故。
這樣想來師父的當年的為難磨練倒是對她如今最有用,包括醫術。
她一心念着學醫術,是為了救父親,結果父親沒用上,現在則成了她生存的保障。
君小姐微微出神,直到耳邊傳來方承宇的**。
雖然已經被拖出湯藥浴池,但浸入皮肉的湯藥還在持續着刺痛。
君小姐取過巾被將他身上的水擦乾,蓋上乾淨的薄被,從一旁的柜子裏拿出早已經準備好小盒子,打開露出其中密密麻麻排列的長長短短的金針。
君小姐看着昏迷中還面露痛苦的少年,捻起一根金針。
「你一心抱怨天道不公,那現在就讓我來替天行道給你公正吧。」
夜色漸深,紅燈高懸到處一片紅彤彤的小院子裏偶爾隱隱有**聲傳來,旋即便飄散在二月凌寒的夜風中。(未完待續。)
第六十七章 此為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