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福子便捧來了一厚摞的衣裳首飾,說是太子殿下命他送過來的。
「太子殿下已經備好了車輦,福子就在門外候着,待姐姐換好衣裳後,便隨福子一同先趕往天盛殿準備。」福子一臉喜氣,那身內襯外袍似乎也是做了新的一身,好似是他要過生辰一樣。
也是,每年皇上壽宴都將成為這未央宮上下最為忙碌的事情,那盛大場面,堪比過年。
更何況,今年是漢元帝的四十五歲壽宴,每逢整五、整十的歲數,總是要比往常來的更加重視一些。
余香雙手捧過那禮服,她已經做好了這衣裙沉甸甸的準備,卻不想這禮服竟然比她想像的還要厚重。「那你便在門口候着我吧,我很快的。」余香淺笑,對福子這麼說着,用身子一撞,關上了房門。
嫩粉色的直裾深衣,外罩大黃色綢緞大袖衫,余香望着這身衣裳猶豫萬分,這大黃色除了皇后和太子妃,後宮之中其他女子怎可穿着?若今日皇上當場賜婚還好,若是他突然變了心思,或是覺得自己穿上這身衣裙乃是先斬後奏,有逼迫下旨之嫌,那豈不是罪該萬死嗎?不行,她得想個辦法。
余香將頭髮挽起來,做成婦人的髮髻。用眉黛將眼尾處高高挑起,臉抹得粉白,又將唇瓣點得朱紅。
再照鏡子,任誰也認不出這張面孔原本的模樣。余香抿唇一樂,這便成了。
而後,她換上了這身衣裙,打開門來,喊了一聲「福子」。
福子轉身,望見余香的模樣嚇了一跳,若不是那身衣裳,福子肯定以為自己撞了鬼。
「天寧姐姐,你這是唱的哪一出?咱們可是要去皇上壽宴,不是鬧着玩的。你化成這個模樣,若是嚇到皇上怎麼辦?」福子伸手就把余香往屋內推,催促她趕緊去洗掉臉上濃厚的妝容。
余香身子一躲,站到門外,衝着福子道:「我都不怕,你怕什麼?壽宴獻舞,真若是出了差錯,皇上只會責罰我,又不會怪罪你,你平白操的什麼心?」
福子嘆了口氣,心道這余香真是翻臉不認人,他那些話還不都是為了余香着想麼。
「罷了,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再亂講話,反倒是顯得多嘴。那天寧姐姐,咱們走吧。」福子從前面引路,帶着這臉上濃妝艷抹的余香,每步都走得心裏發顫。默默祈禱着千萬別撞上太子爺,要不然還以為是自己沒有傳達明白意思,倒是讓余香誤會了呢。
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怕什麼來什麼,這從繡梅館到儲宮門外的一路,雖說沒遇上太子爺,倒是碰見了打扮得艷麗無比的孟存菲,趾高氣昂,身後跟着一干侍婢。
「給孟夫人請安。」福子覺着這孟良娣並不是個善主兒,還是不要得罪的好,於是主動過去行了個禮。
孟存菲點點頭,望着福子身後的余香,見她臉上妝容畫得濃厚怪異,身上卻穿得富麗非凡,於是皺着眉頭問道:「她是誰?」
福子也不知怎麼介紹余香好,便使着眼色示意余香上前給孟存菲問安,哪知道余香冷笑一聲,徑自走遠了。
「她是誰?算個什麼東西?長得奇醜無比,還膽敢不把我放在眼裏。」孟存菲大怒,眼瞧着就要跟福子發火。
福子身為儲宮正殿的奴才,又是達公公的徒弟,自然也不會將一個太子良娣當成什麼天大的主子看待。此時瞧見孟存菲變了臉色,連忙說了一聲「奴才告退」,就匆匆追余香去了。
「你們聽說過她是誰嗎?可是太子後宮的哪個女人?」孟存菲扭頭問朵兒道。
「奴婢不知。」朵兒心中無可奈何,心道主子你到底是傻不傻,我可是跟您一起進宮的,您都不知道的事兒,我怎麼可能知道呢?
孟存菲被人冷落,心中不快,可一低頭看見自己身上的錦衣華服,當即又愉悅起來。怕什麼呢,今日陪同太子殿下參加皇上壽宴的人,不還是她嗎?代表太子殿下為皇上敬獻歌舞的人,不也是她嗎?到時候,看宜主那丫頭還怎麼跟自己趾高氣揚,縱然她都是從宜主那兒偷來的又怎麼樣,這宮裏比的就是誰的身份高,深的後台硬。你宜主沒本事尋個可靠的後台,自己又生得不討太子殿下憐愛,又怪得了誰?
「走,咱們拜見太子爺去。」孟存菲一甩長袖,轉身趕往了正殿。
福子連跑帶顛才趕上了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