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大人,元宵之後本官就會啟程前往廣東赴任,而賈全兒將會全權代表本官暫領市舶總司衙門慶元府諸事,吏部的文書想來這幾日就會送到慶元府,賈全兒對官場諸事並不是太精通,還希望幾位能夠多多幫襯一二。賈全兒還不過來給幾位大人見禮。」
賈似道這話一出,卻是讓原本都是一臉笑容的蘇青皓等人臉色齊齊一僵。
「賈全兒見過各位大人。」
或許是在臨安城見過太多身居高位的官員,賈全兒並沒有絲毫的怯場,順着賈似道的話對着蘇青皓等人團團一揖行禮道。
「賈……大人不必多禮,不必多禮。」
蘇青皓反應很快,雖說在稱呼上微微有些不適應,不過好在很快就調整過來,慌忙起身對着賈全兒回禮道。梁德等人這個時候也反應過來,紛紛起身對着賈全兒回禮道。
幾人全都是非常的熱情,當然這是在忽略掉幾人臉上那略顯僵硬的笑容的前提下。
蘇青皓等人臉上的不自然之色賈似道自然能夠看出來。
不過他能偶理解,設身處地的想想,換做是他,怕是心中也不會有多好受。賈全兒是什麼人?先前只是賈府中的一個小廝僕役,雖說掛着管家的名號,可是那還是僕人,這個身份無論如何也是改變不了的。
而蘇青皓等人是什麼人?哪一個不是寒窗苦讀十餘年然後苦苦鑽營才能走到今天?
沒有對比就不會有傷害。
就因為賈全兒是賈似道身邊的僕人,然後因為賈似道的一句話,賈全兒就搖身一變成為在吏部在案的官身,甚至一躍走過他們這些人走了幾乎大半輩子才走過的路。要知道,市舶總司衙門的執事可是吏部的從六品,而且還是實缺。
他們這些人走了多少門路?鑽營了多少年?才能走到今天?在場的除了蘇青皓這個正五品知府比賈全兒高上兩品外,其餘六人卻都僅僅是比賈全兒這個賈府僕人出身的人高了那麼一個品階而已。說不定論實權,還不如賈全兒這個市舶總司衙門的執事權柄大油水多。
可以預見的是,只要身前這個年輕的權貴不會意外的從高處跌落,那麼賈全兒的品階自然一定會隨着賈似道的身份而跟着一路水漲船高。這就是背靠大樹好乘涼的原因所在了。
所以此刻蘇青皓幾人看着先前還在給自己等人端茶倒水而轉眼之間就已經搖身一變成為朝廷命官的賈全兒,心中當真是五味雜陳。
蘇青皓等人的神色賈似道自然都看在眼裏。可以說,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當然,這個結果對別人來說或許是有好有壞,不過對他而言,卻不存在這點擔心。如果換做別人,或許賈全兒的官身文書都不會有,更不要說讓吏部行文慶元府了,即便是趙昀能夠答應,恐怕台諫的那些個人也絕對不會坐看此事成為事實的,彈劾用人唯親的文書估計要將趙昀的龍案上都要堆滿了。
其實賈全兒的官身賈似道在大朝會之後就向趙昀要了的,當然用的是蔭補的名義。這件事並不是什麼秘密,朝中不能說人盡皆知,至少有相當一部分的人尤其是台諫的官員絕對是知道的。想來到如今還是沒有任何的動靜,顯然是因為當初謝舉伯那句嚴審台諫之議以及御史台的兩位御史彈劾賈似道不成反而被撤職查辦,讓台諫的人收斂了許多。
朝中甚至台諫都沒有任何反應,只要蘇青皓等人不傻,就會明白,他賈似道既然敢如此做顯然底氣你是十足,即便幾人對賈全兒這個僕役出身的人能夠跟他們這些人平起平坐心中再不忿,也只得放在心裏卻不敢有任何別的動作。
不忿,他們當然心中會有不忿,不過這不忿或許只能永遠的放在心中不敢表露出半點,他們還會有另一個選擇,那就是主動靠上賈似道這棵如今還正值壯年遠遠沒有成長到極限的大樹。而這,才是賈似道最終的目的。
蘇青皓等人自然不會知道,賈全兒留在慶元府只是賈似道的臨時決定,找趙昀蔭補官身的時候,賈似道並沒有想到將賈全兒留在慶元府,要這個官身,除了權當是給賈全兒這些年辛苦的犒勞之外,更多的只是為了去了廣州之後的安排。
看着打完招呼安靜的站在賈似道身後侍候的賈全兒,蘇青皓等人雖說依然面帶笑容,卻是已經沒有了先前的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