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穿着麻衣頭戴白綾的人影緩緩前行,賈似道漸漸看清楚了,那是一個女人。雖然看不清楚面相,但是那身麻裙就是最顯眼的標誌嘛。而且看樣子年齡應該不是很大。
麻衣白綾?
是披麻戴孝的意思?
一個披麻戴孝的年輕女人?
這是什麼情況?
難道這刺客不是蒙古人派來的,而是孟珙的仇家上門尋仇了?一個年輕的女人披麻戴孝帶着大批死士殺到臨安城找孟珙尋仇,這該是多大的仇?
孟珙難道滅了人家全家不成?如果僅僅是私仇的話,那麼這場刺殺的性質也就完全不同了。
賈似道一時間卻是有些摸不清楚狀況了。
黑裙女子和那長槍漢子的廝殺極其的猛烈,漢子的長槍破空之音不絕於耳,時不時抽到地面上或者說插入街道內,都會帶起漫天的碎屍屑。御街所用都是切割打磨整齊的青石板,最薄的也有數寸,可是在這男子的長槍下,卻宛如豆腐渣一般。
反觀黑裙女子,看似在後退,實則卻是終於穩住了陣腳,如一隻飛舞的黑蝴蝶般飄忽不定的在不斷突進朝着孟珙橫推而來的長槍漢子遊走着,除了最初擊破酒桌的時候猝不及防的同使長槍的大漢硬碰了一記外,之後同長槍的每一次碰觸都是一接即走,始終沒有同大開大合勢大力沉的長槍硬碰硬。
不過,使長槍的漢子顯然也是個極其狡猾的傢伙,知道自己在兵器上佔據了絕大的優勢,只是一味的狂攻,卻是堅定的朝着孟珙的立身之處推進着。
出現在孟珙身後的麻裙女子在前行,速度越來越快,不過片刻功夫已經如同一隻捕獵的母豹一般一步數尺的朝着孟珙狂撲而來,手中的三尺青峰在陽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寒芒。
「孟將軍!身後有刺客!」
正在騰挪閃躲的黑裙女子眼角的餘光發現這手持長劍狂奔而來的麻裙女子,嬌聲大叫道,說着就想脫離同長槍漢子的接觸,去接應孟珙。
因為一些原因,她必須得護住孟珙安全。
「嘿嘿!大妹紙,你還是留下陪俺老孫吧!孟珙這狗賊的這條命,今天俺老孫是要定了!」
一直悶聲狂攻的長槍漢子這個時候卻是終於開口說話了,大漢說着手中的長槍攻勢卻是陡然變得更為凌厲,漫天的槍影攪起無邊的青石碎屑,瞬間將黑裙女子整個給卷了進去。
這大漢之前卻是一直未曾使用全力!
孟珙聞聲回頭,麻裙女子距離孟珙不過還有數丈之遙。
「將軍!快走!」
三個穿着鎧甲的宋軍將領都被後面出現的黑衣人給攔住,也只是堪堪戰成平手而已,此刻聽到黑裙女子的話百忙之中回頭,無不驚的肝膽欲裂,齊齊大吼道。
話音未落,連續兩聲痛哼響起。
戰場之上怎能分神?
卻是有兩個宋軍將領分心之下被各自的對手抓住機會在手臂和腿上各開了一條數寸長的口子,鮮血迸射而出。
孟珙看到那披麻戴孝狂奔而來的女子眼中露出一抹疑惑,他自問不曾做過任何一件傷天害理之事,怎會有人披麻戴孝的來找他尋仇?而且還是這樣年輕的女子。
女子眼中的刺骨仇恨告訴孟珙,雙方之間這個時候說什麼似乎都是徒勞的。孟珙翻手間卻是將懸掛在馬鞍一側的佩刀給取了下來,長刀出鞘嚴陣以待。
孟珙從十六歲就開始跟隨父親衝鋒陷陣,從一個個普普通通的小兵一直做到如今大宋朝中路戰區的主帥,統帥數十萬大軍,又怎麼可能會是膽怯之輩!
「哐當!」
一聲驚天的巨響從黑裙女子和使長槍的漢子激鬥之處傳出,狂飆而出的聲浪激盪起咧咧勁風。
漫天槍影散盡,一截丈許長的長槍****而出,狠狠的貫入道邊的樓舎之中,不見了蹤影。
手持長槍的漢子蹬蹬蹬倒退數步,每一步都將地面上的青石板踏的粉碎。一條長達尺許長的血線從肩膀一直延伸到腰腹處,不大一會浸出的鮮血就將他的半個身子染紅。原本數丈長的長槍如今卻是僅餘不到三尺還在他手中握着。
另一邊,人在半空的黑裙女子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