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正二品大員,余天錫親自出來迎只是正六品的下官賈似道,可以說是給足了他面子。當然,誰都知道,除了賈似道本身的背景外,瓊林宴上給出的那個台階也許更為重要。
而且這一次余天錫能夠逃過一劫,賈似道也是起了很大的作用的。假設不是賈似道要做這臨安府的通判,那麼余天錫這個時候怕是已經大鋪蓋回家了。
所以余天錫對賈似道如此,沒有一個人感到意外。
寒暄一番,余天錫就挽着賈似道的手臂進了臨安府府衙。從頭到尾,余天錫也好,賈似道也罷,似乎都已經忘記了剛剛發生在臨安府府衙前的鄭闊縱兵暴打臨安府吏員的事情。
臨安府府衙佔地很大,公堂自然是府衙的主體建築,在公堂兩側則是府衙內各個吏房的辦公之所。除此之外,在公堂之後則是專供主官及其親小居住的房舍。當然,這在大宋朝各路各州各府乃至各縣基本上都是如此模式。
不過,臨安府府衙之後的房舍雖然一應物事都很齊全,但是余天錫從知臨安府開始,基本上就是一直空置的,知臨安府只是余天錫諸多官職中官位和權柄最小的一個了。
「哈哈,師憲可讓老夫好等啊。」
見到余天錫挽着賈似道的手臂一道邁進大堂,鄭清之起身大笑着道。以他的身份,自然不能跟余天錫一樣親自去迎接不過才正六品的年輕人。當然,這個時候鄭清之親自起身,已經足夠表示他對賈似道的看重和示好拉攏之意了。
鄭清之坐的是主位,在他身側還坐着一個身穿鎧甲面色不虞、留着兩撇八字鬍的中年將軍,本來他一直端坐着,在鄭清之親自起身後猶豫了半響,才緩緩起身。不過他卻沒有說話,只是拿着那雙有些浮腫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賈似道。
「下官見過鄭公。」
賈似道從來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無論身份還是年紀都要遠超他的鄭清之能親自起身,已經是給足了面子,所以賈似道自然也會給足他面子。
「有師憲相助,老夫和余公這兩把老骨頭就要輕鬆多咯。」鄭清之沒有推辭賈似道這一禮,等他起身看看余天錫笑着道。
「哈哈,鄭公所言甚是。這不師憲才來就幫老夫解決了個大麻煩,當真是後生可畏啊。」余天錫瞅了瞅一言不發的趙琦,意有所指。
「來來來,師憲,這位是殿前司都指揮使趙琦趙大人。」鄭清之聽到余天錫的話眼中閃過一絲異色,拉着賈似道指着趙琦笑眯眯的介紹道。
大堂內就三個人,鄭清之和余天錫賈似道自然認識,而能夠有份坐在這大堂內且還是穿着武將服飾的,顯然只能是奉命跟臨安府合作緝拿刺客的殿前司的都指揮使趙琦了,就算不用鄭清之介紹賈似道也知道這個面色不虞而且還對自己隱隱有着敵意存在的八字鬍男人就是趙琦。
「下官見過趙將軍。」
趙琦為什麼會對他有敵意,賈似道大概也明白,不過如今還沒有撕破臉皮不是?該盡的禮數還是要做足了。所以,趙琦不說他也只當不知道,躬身對着趙琦也行了一禮。
只是稱呼上,卻不是用的大人而是將軍。
「呵呵,賈通判果然是年輕有為。」身為宗室貴胄,趙琦自然不會跟鄭闊一般對賈似道那般忌憚,隨意的抱拳陰陰一笑淡淡的道。
趙琦果然是個睚眥必報的貨色,剛剛自己稱呼他將軍,他馬上就點出自己通判的官職來嘲諷自己。
這梁子看來是要結定了。
「將軍過獎過獎!」心中有了決斷的賈似道也就懶得跟趙琦再做表面功夫,起身淡淡的應道。
賈似道如此輕慢於他,顯然出乎趙琦意料,臉上不由神色一僵,隨即眼中一抹怒色閃過,神色變幻卻是最終忍了下來,沒有再說話。
原本以為趙琦會藉機發難的賈似道沒想到趙琦竟然忍了下來,心中對趙琦的危險度又再次抬高了一格。
鄭闊被自己羞辱,殿前司的兵卒被自己都押到大牢,趙琦不可能沒有得到消息,畢竟這件事如果所料不差本身就是出自他的授意,誰不知道鄭闊一直都是唯他馬首是瞻的?
深深的看了一眼趙琦,賈似道笑笑也沒繼續挑釁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