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如蘭一怔,沒想到柳河真的來了何家,那何小曼呢?
她快步走過來,還沒走進餐廳,就聽到何姥爺問道:「安安,你認識你大舅母?」
董如蘭直覺不好,就要開口說話,可惜還是晚了柳河一步。
「是啊,和大舅母見了好幾面了。昨天,大舅母還去彭家了呢,說是要煜城幫興明在部隊安排個工作,職位不要太高,團長、師長什麼的就行。」
◇右有何姥爺壓着,柳河這時候也不怕事大了,乾脆把話往誇張了說,連董如蘭說的連長、營長,她都自動給加了一級。
「爸,不是這麼回事兒,我,我沒有……」
「啪」,董如蘭的話還沒說完,何姥爺就摔了碗,摔完又有些後悔,幸伙還在呢,再嚇到孩子。
「媽,你先帶着幸伙出去看會兒電視吧」,可以和相的時候,柳河可不想走,就先把戰鬥力低的何小曼支走。
∥小曼聽柳河的,趕緊把幸伙領出了餐廳。
「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何姥爺隱忍着怒氣,質問道。
董如蘭做了他兒媳婦這麼多年,她是什麼樣的人他難道還不清楚,是以剛才柳河輕描淡寫的那幾句話,他已經信了十足十。
董如蘭心裏還是有些怵何姥爺的,不敢靠何姥爺太近,只遠遠地回復道:「不是這樣的,我確實早前就見過小曼和安安,只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和您說。您身子不好,萬一我說了,您一激動,再有個好歹可怎麼辦?」
「所以你就偷偷跑去彭家丟人現眼?你知道部隊的團長、師長是怎麼熬上去的?就你兒子那點兒出息。他就是去當個小兵,人家也不要」,何姥爺抖着手指着何興明,說道。
「就是真的安排我去當什麼團長、師長我也不去!」還沒等董如蘭繼續狡辯,何興明不高興地開口了,「當兵最苦,我在家好吃好喝。幹嘛去部隊!媽。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我的事情你少管,你管好自己就行了。別整天拿自己的熱臉去貼那些眼睛長到天上的老女人的冷屁股,給我們何家丟人就行了!」
柳河差一點沒繃爪出來,何興明這話實在是太犀利,不過卻是實話。董如蘭以前確實做過不少拿熱臉貼別人冷屁股的事。
∥姥爺說話的時候,董如蘭只訥訥的聽着。現下聽自己兒子也跟她唱對台戲,心中只覺得委屈的不行,眼淚刷地一下就出來了。
她長得並不多好看,再加上年紀大了疏於保養。便有些顯老。她偏還不自知,還像小姑娘似的塗脂抹粉,且還是很厚的脂粉。這麼一哭,眼淚竟是把臉上的脂粉衝出兩條溝壑來。看上去十分好笑。
她這般模樣,即便是哭的撕心裂肺,恐怕也難讓人動惻隱之心。
果然,何姥爺一聽她哭,臉色更加不好看,枯槁的手重重的拍了桌子一下,桌子上的碗碟都跟着顫了好幾顫,「哭,你還有臉哭,和你說過多少次,別成日想那些個旁門左道的主意,好好看着你兒子,一家人平平淡淡的過日子多好。你倒好,出去就知道給我們何家丟人。」
因為董如蘭早年喪夫,一直留在何家照顧兒女的原因,何姥爺總覺得虧欠了她,是以以前他對待董如蘭的那些個心思兄段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後來,董如蘭竟然背着他,把自己的孫女推進了火坑,他對董如蘭便不似以前那般放縱了。…
若是董如蘭今天的作為放到二十年前,何姥爺的反應也不會這麼強烈,實在是這麼多年,何姥爺和何二姥爺兩個人生活的閒淡,很多東西也都看透了,名利這些雖然不能完全放下,卻也不會像年輕的時候看的那麼重。
而且,隨着年齡的不斷增長,也更加渴望親情。所以何小曼回來,他心中是十分雀躍的,他聽柳河說董如蘭早就見過何小曼,且還上彭家為自己的兒子求前程卻不也告訴他何小曼來了京城,這樣被欺騙、被蒙蔽的感覺,讓老爺子心中積蓄已久的那座火上,噴發了。
董如蘭一聽何姥爺說自己給何家丟人,心中委屈的不行。在她看來,她為兒子求前程只有那麼一小部分是為了自己,絕大部分都是為了何家,為了何興明,何姥爺就算不贊同,卻也不能這麼污衊她。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抬腿嚎啕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