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殘疾同族"的回覆之後,本就沒多少耐心可言的戰鬥種族對"幼崽"的好感度完全刷成了負值,並隱隱有着爆表的趨勢.
強者為尊的種族,弱者必須無條件地臣服.
可肖琛那一副不咸不淡,不恭不敬的態度完全是不把高階體放在眼裏的表現.光這一點,便足以讓高傲的成熟期雄性將他撕成碎片.
肖琛抿了抿薄唇,傷眼的黃毛被腦門兒上不斷滲出的汗液打濕,黏噠噠地貼在臉上,一滴滴沾滿了他氣息的汗水順着平滑的鱗甲落在了地上,這片原本只留着一隻雄性異形氣味的區域突兀地泛出另一隻的味道,就好像導火索突然被點燃了一般,名為"成熟異形"的火藥堆終於迎來了爆炸的時刻.
"吼!"
.[,!]被入侵領地的暴怒焚毀了異形所有的耐心,即使對方不過是只未成年的殘疾幼崽,也不足以構成異形對他"諒解"的理由.
如果肖琛擁有足夠完整的傳承記憶,想必能夠解釋異形突然暴怒的現象.無非是自己這只不識相的雄性在它地盤上留下味道造成了"挑釁"的錯覺,以至於對方升起了撕裂他的念頭.
只可惜,肖琛的傳承並不完整,而他本人是個連初中都沒畢業就遇上末世的少年,他所學到的知識體系裏可沒有根據動物行為來揣測動物心理的實際概念,而且就算真的有,他也不回去學.
所以,語言不通,習慣不同,都不是好東西的兩隻戰鬥狂不過是對了個眼,瞬間就切換到了快節奏的攻防模式.
或者,更可以說是一面倒的挨打模式……
異形看着體型龐大,可是整個身軀的構造卻很少在急速行進中構成空氣的阻力.平滑堅實的鱗甲服帖在流線型的身軀之上,每個部位都張弛着力的弧度,它就像一支黑色的巨型梭子,輕而易舉地撕開了空氣膠着的粘合力.
梭子的軀體擠開阻力的攔截,恍若找准了真空的通道,幾乎跟風速比肩的腳程以肉眼幾不可見的殘影閃到了肖琛的眼前,在少年驟然睜大的瞳孔中,清晰地倒映出那個長筒狀的腦袋張開一口利齒惡狠狠地向他的脖頸咬來.
"哐!"金屬交接的聲音猛地在夜色中炸開,肖琛本能地舉起右臂,橫亘在了脖頸和一張血口之間.
鋒利的獠牙與稚嫩的鱗甲撞擊出一陣火花,在肖琛難以遏制的一聲痛呼中,幼崽初生的鱗片最終還是抵擋不住成熟體的利齒,在對方上下顎巨大的咬合力中竟是硬生生被折斷了胳膊.
"啊!"
肖琛血紅着雙眼,左手猛地擊出一拳砸上了異形的腦袋,那兇悍無匹的架勢竟是生生打偏了成熟體的口齒,將那慢一秒就會被徹底咬斷的右臂從獸口中拯救了出來.
鱗甲翻卷,骨渣入肉,酸血噴涌,結實的右臂此刻軟綿綿的垂落在身側,在沸騰的異形基因的組織中緩慢修復着,短時間內完全沒有一戰之力.
肖琛咬着牙咽下了蔓延到喉嚨口的慘叫,抱着輸人不輸陣的念頭,他完全不想給死敵留下嘲笑他的機會,就算註定要輸,註定要死,他也要把這貨啃成個骨架!
從來都過慣了欺壓別人日子的他何曾受過這般要命的痛苦,第一個回合的交鋒就咬折了他的胳膊,若不是他還有兩下子尚且知道反抗,只怕現在一整條胳膊都被對方嚼巴嚼巴吃了吧!
夢境中同族相食的場景再一次湧上了心頭,在肖琛難以察覺的分毫時間內,他所不知道的詭異情緒正逐漸佔據着他的思維和身體,但他只當是自己被殺紅眼之後的憤怒,並沒有感到異常.
他左手捂住軟趴趴的右臂迅速倒退了幾步避開了異形的橫掃,在擺脫了那礙事的巨尾後一狠心地扭過自己的右臂,將錯位的白骨硬生生地接了回去.
"咔嚓!"瘮人的骨骼交接聲在戰場中響起,膈應得人牙酸,可偏偏當事人全沒當一回事兒,甚至臉上隱隱地露出一抹病態的笑意.
接回去,就好得更快了……不聽話的成熟體,還是撕裂了吃掉比較好……
屬於人性的理智迅速被強烈的破壞欲和殺意拍回了意識的最深處,這時候的肖琛滿面猙獰,在極端的痛楚中伸展着全身的肌骨,猶如只野獸般的匍匐在了地上,而那雙黑白分明的眼裏此刻已經是一片混沌.
那是……食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