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權力這樣做!為什麼林友亞的一句話就影響了你們的判斷,你不是穆彤彤最堅決的追求者嗎?在生死攸關的最後時刻,你像個臨時倒戈的逃兵跑了,把心轉回到余宮音身邊……」
「不是這樣的,當時我們也是逼不得已啊。」在內心持續悽愴苦鬥的劉耀勇臉上,突然掠過拚命的神情,彷佛已推開一切恐懼與不安,浮現對事情真相的良心。
「你們幾個為了湮滅證據,故意殺了那個女孩子!你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嗎!是你們造就了這個女鬼!」石苓人冷笑着接茬兒:「原以為你是浪子回頭,其實你一直也在懷疑吧?你是不是也經常受到良心譴責?你也焦慮,你也不安?你也惶恐?你的不安轉化成一切浮躁的因子,即使面對再美的女人,你也怕有天東窗事發,你的家人知道你是殺人犯,那麼你就失去一切。」
「你閉嘴!」劉耀勇如河東獅吼一般發怒。暴怒之後是沮喪,虛弱,乏力……儘管劉耀勇卯足了勁虛張聲勢,其實已經快精神崩潰了。
石苓人揪住劉耀勇的領口,給了他鼻頭一記頭槌。
打得好!
劉耀勇的鼻子和上唇瞬時裂開滲血,他當場就癱了下去,一面顫動着肩膀大口喘氣,一面亂吼亂叫。
我看着他的氣焰一點一點地熄滅,像個連連退敗的囚徒,自己扯斷了那根懸着的神經。在醫學精神科上來說,那是心理崩潰,無異於他殺死自己一回。
就像穆彤彤在筒子樓里殺了自己。
「給我聽清楚,那女孩子一直在孤零零的徘徊着,尋找兇手,沒有人看見、沒有人聽見。聽得懂嗎?一直。要不要我也在這個鬧鬼的地方殺了你,讓你化作怨靈,體會一下相同的滋味?」
石苓人揪着劉耀勇的頭髮,硬是將他拉起身來。
我握緊五指,掄起拳頭。
「我想殺了他。」
殺了他!
殺——了——他!
這個念頭只是一閃,就被我強行掐滅了。
我只是個普通的女大學生而已。
「我受夠了,」於祖佳神經質的點起一顆煙,猛吸一口看看我們:「你們兩位,作為熱心群眾幫助警方提供線索是一回事,鼓吹迷信,濫用私刑又是一回事,你們要告訴我,林友亞是被什麼遊魂纏上,是一個死人來報仇……開什麼玩笑?」
「纏上林友亞同學的並不是什麼遊魂,而是更厲害、怨念極深的怨靈……」石苓人一本正經的說,這一刻,他好像古往今來的學霸附體。
「我不信。我的上司也不可能接受這個答案。」於祖佳按滅煙頭,玩世不恭消失了,換上一張嚴肅的臉,「石老師,我是什麼人你大概還不知道。我可是受過高等教育,呆過罪證分析室,拿骷髏當過夜壺,跟解剖用的女屍親過嘴。你說我信什麼?我怕什麼?
要我看,她就是癔症發作,產生幻視幻覺?」於祖佳一揚手,一疊案情資料紛紛揚揚灑落。
我濺起一張,正是現場DNA比對資料,因為破壞嚴重,只能看出與已知的絕不符合。我繼續往下看資料,一頁一頁,兩眼一眨不眨,唯恐漏過一字。這份案情資料包括幾個嫌疑犯的口供、證人也就是我和石苓人的口供、相關人員包括朱琦老師和馬副院長的口供、案犯劉耀勇的審訊記錄、精神病專家對林友亞做出的精神鑑定,很詳細,也很囉唆。在那份警方的資料里有着十幾份精神鑑定報告,結果,林友亞接受精神鑑定會診,受診為「強度精神分裂」,獲不起訴處分。
真可笑。
「真可笑。最近因為受到連續劇之類的影響,像精神鑑定、犯罪側寫這些東西被吹捧上天。可不管是在大洋彼岸或是國內,說到底辦案的基本還是在於警方的偵訊。若是輕輕鬆鬆做個精神鑑定,就能夠把一切查個水落石出的話,也用不着這麼辛苦了。」石苓人的嘴角微微一撇,不屑地說:「你不會還是什麼精神病專家吧?」他毫不掩飾內心的疲倦、厭惡。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可想而知他在學會和光同塵之前,不知道「接見」過多少位專家。
「不過,我們所做的事情雖然看起來匪夷所思,也只不過是多提供一些辦案線索,提高警方偵訊的效率。於隊長你對我們有明顯的排斥心理,這可不是好事情。我就知道你還是不信,可你現在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