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載客的雙套馬車沒着花城連綿的紅河,馳向通往青州的道路。
花城與青州相隔不過一百公里,常有商隊互通貨物,半道上的驛站因為來往頻繁的商旅,漸漸發展成了一個熱門的小鎮,雙林鎮。
雙林鎮因為曾出現過兩位姓林的名人而得名,鎮雖不大,但歌坊、舞池、賭館、青樓、酒館等等一應俱全,背面靠着高聳入雲的雙林山,前方流淌着由花城綿延而出的紅河,算得上是依山傍水,是花城與青州兩地小休遊樂的首選之地。
載客用的雙套馬車雖然是馳往青州城,但在雙林鎮下車的亦有不少。
車夫一望見雙林鎮口聳立的白色門牌樓,便拉緊韁繩「吁」了一聲。
「骨碌骨碌」轉個不停的車輪一停,立時在路面上划起一道煙塵。
一個身穿青衫的少年率先輕靈的從馬車上躍下,緊隨其後的是一個高壯的男子,男子不像少年似的一躍而下,而是坐在邊上雙腳自然的往下,但落地時卻沒有發現一絲聲響。高壯男子和青衫少年下車後便側立在一旁。
「熱死我了。」車簾後探出一個方面闊耳的臉龐,他自己嘀咕了一包,便一手按着車底的木板借力跳下了車。
「大耳報」下了車後,瞥見青衫少年和高壯男子雖未低頭,卻態度恭謹的神色。不由多看了兩眼。
而後一個身着棕色衣衫的年青人下了馬車,行動舉止之間不驚不燥,面容溫雅俊秀,風儀自成。
「大耳報」不禁出神望了一陣,雖是一路同車,但車內的光線暗淡,且棕衣年青人一直坐在青衫少年和高壯男子身後,他並未留意。
青衫少年覺出「大耳報」的視線,不禁斜了他一眼。
說也巧,「大耳報」恰恰也瞥見這一眼。
裝什麼樣呢,看一眼有什麼了不起。
「大耳報」當初就是被就是一個道貌岸然,行事特別講排場的文雅道人所騙,是以他一見到那些個文人雅客或是愛擺樣子的人就有些不爽。
他回了一斜眼,轉身衝着空氣道:「有錢不會自己坐馬車,還用跟人擠,裝什麼裝。」
明眼人哪個聽不出他這是在排揎三人,青衫少年當即目光一厲,但被棕色衣衫的青年瞅了一眼,便不敢自作主張安靜的呆在那兒。
棕色衣衫的青年並不動氣,反而向「大耳報」投以一個和善的眼神,便領着青衫少年和高壯男子一行三人往雙林鎮方向走去。
「大耳報」也不再關心三人,將背上的行李往上蹭了蹭,大步往雙林鎮走去,他走得快邁得步子也大,很快和三人拉開了一段距離。
「爺,這人好生無理。」青衫少年微皺了皺眉。
棕色衣衫的青年也就是司馬煜,淡淡道:「大路朝天,莫不是你以為這道路只能我一人走得。」
柳夏自知反應有些過激,便垂頭道:「柳夏不是此意,柳夏踐越了。」
司馬煜道:「柳夏,明日起去青衣坊當差,若非得到坊主首肯,不必回來。」
柳夏瞪大了眼,不敢相信這個晴天霹靂般的消息。
羅利原來毫無表情的臉上也不禁眉毛微微跳動了一下。
司馬煜看他們的反應,頗覺有趣,唇邊逸出一絲笑意。
其實司馬煜並沒有怪柳夏的意思,而是想磨練他的性子。往年在府中,柳夏如此性情倒是無妨,但在外行走於江湖中,如此外放卻並非一件好事。
另一頭的「大耳報」這時已進了雙林鎮上最靠外的一家店鋪。
房檐下掛着四四方方的木製燈籠的小店,店門口只掛了一塊簡單的木製牌匾,上書「走四方」三個大字,在右下角寫有一行小字,雙林鎮分店。
一走進店內,撲鼻而來的炒菜香味,便誘得「大耳報」咽了咽口水。
他叫了兩個菜,一盤子肉包並一盅白干,便甩開膀子吃喝起來。
吃飽喝足後,他清算了飯錢,留心看了看左右,一手靠着櫃枱湊近掌柜的低聲道:「四方地方不方?」
掌柜的抬頭望了望「大耳報」,又低了頭拔他的算盤珠子道:「客倌說笑了,四方地不方那什麼方?」
「大耳報」又道:「天圓地不方,地方天不圓。」
掌柜搭在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