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事,奴才在這兒等您出來。」
我應道:「好,多謝公公提醒。「其實我也不想李軒知道皇上藉故刁難我,對他無益。
末了,他又出言安慰我:「其實王妃大可不必煩擾,在奴才眼中的軒王滴水不漏,不是容易扳倒的主兒。皇上那兒到這會還沒動jìng ,多半是拿不準如何坐實軒王的罪。他們君臣二人你來我往,到最後八成是彼此皆退讓一步就過去了。」
我倒沒想到,他將局勢看得這樣通透,我當局者迷,慌了陣腳,忘了李軒是只多狡猾的狐,要抓住他的把柄難度不亞於上九重天,我心裏一下子舒坦很多:「承公公吉言,但願如此。」
守衛領我進qù ,牢裏安靜得不太尋常,聽不到一聲囚犯的嘶叫,我每走一步,心就跳得快些,想着是不是因為用了重刑他們才沒力氣喊出來,如果獄卒敢對李軒上邢,我定饒不了他們。
出乎我的意liào ,關押李軒的牢房格外的乾淨寬敞,幾乎是這兒的最高規格。
守衛卸下鎖鏈示意我進qù ,我見到直着腰坐在床頭看書的李軒,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他這人,就算沒有人在旁邊看着的時候,也一定要坐得筆直,不肯鬆懈,一身丟不掉的包袱。關在牢裏,與外界隔離,他依然過得有滋有味,簡直就是個悶葫蘆。
看他略顯落拓的的模yàng ,我心中酸澀得不行,前一刻我還在責怪他命人監視我的行蹤,後一刻我被迫入宮為見不到他難過,而他好端端坐在這兒,一派悠閒自得。
聽到有人進來,李軒頭也不抬,以指翻過書卷的一頁,仿佛我是空氣,根本不存在。
我只好吶吶道:「李軒——」聲音哽咽,清潤不似從前。
他的身軀猛地一震,難以置信地抬眼看我,墨黑的眸中明明是化不開的情,卻被他硬生生逼了回去,只淡然道:「曦兒,你不該來。」
我有些失落,可見他安然無恙,覺得真如姜公公說的運籌帷幄,胸有成竹,就安下心來:「我以為你落難,就拜託皇后幫我疏通,你還缺什麼,我回去以後讓人帶給你。」
不這麼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一身宮裝的打扮,和皇上之間的暗戰他已夠煩心,我不捨得他為我的事再傷神。額頭滾燙,整個人昏昏沉沉,我真怕被他看穿,只問他:「你就沒有什麼話對我說麼?」
好幾天見不到他,哪怕多說上幾句話,我也樂yì 。相思入骨,古人沒騙我,我很想他,從骨子裏想他。
李軒站起來走到桌前,自顧自到了杯熱茶,聞這茶香,竟是江南進貢的龍井,看來他在這裏除了不能出去,與在外面的日子並無二致。
他吹開浮在茶麵上的幾片嫩尖,飲了一口,卻連看都不看我:「朝堂上的事不該牽連你,你回去,不要再來,我會保你無虞。」
我在他身後慘然一笑,感覺自己就快要撐不住了,滿腹苦澀:「你就是留我,我還是要走的。」
他輕輕撫了撫桌上一個紅漆盒子,再無話對我說。半個月以後我才知道,那紅漆盒子裏裝着的,是李軒命人為我尋回來的血玉鐲,他本想下朝後給我,卻遭了牢獄之災,他本想出去後親手為我戴上,我卻命懸一線。兜兜轉轉,我們似乎總是錯過。
我們就這樣沉默了很久,久到空氣都快要凝結了,我終於不舍道:「那我走了。」
我跨出牢門的那一瞬,李軒清朗的嗓音從身後傳來,堅定而有力:「曦兒,照顧好自己,等我。」
我沒回頭,忽然淚如雨下。我猝不及防,只凝噎道:「好。」
他的一句噓寒問暖,比旁人的千百句都讓我安心。
我暗暗擦乾了眼淚,深呼了一口氣,從這兒走出去,我還是要獨自面對很多事情,李軒的話是顆定心丸,給我無窮的力量。我要好好等他回來,等他回來,我要和他去中秋的花燈會,在萬千燈火下,我會誠實地告訴他,秦曦這一輩子再不會放開他,會賴着他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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