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未來的天子。」劉徹在兒子身邊蹲下來平視着他,說完又目光陳懇的看向陳嬌道,「阿嬌,你想不想讓麟兒成為儲君,朕想不想讓他成為儲君,都還沒有問過他的感受。麟兒,成為天子就有足夠的權力保護你最想保護的人,你將是天下最強大的男人,沒有誰再能傷害那個人,你不記得你是怎麼答應哥哥的嗎?」
代替哥哥一直陪着母后,保護她……
這大概是劉麟最不會忘記的話。
劉麟忽然轉身對陳嬌道:「母后,我可以的。」
陳嬌低下頭,閉上眼睛,淚水就落了下來,但她立刻就忍住,仰起頭,用修長的手指輕撫眼下,然後澀聲道:「麟兒,你過來。」
劉徹收回手用眼神示意劉麟過去,劉麟幾步跑到陳嬌身邊,抬頭看着陳嬌道:「母后,你怎麼了,你不要哭,沒有哥哥,還有我。」
陳嬌聽了他的話更是抑制不住的想流淚,她只覺周遭的景物都在模糊,腦中的暈眩一陣陣襲來。
「麟兒」陳嬌的鼻腔酸澀,良久才說出這句話,「如果天子真的能保護他的家人,麒兒就不會離開我們了。」
陳嬌沒法告訴年幼的孩子,對於天子而言,所有的家人,都將是敵人。
儲君是未來的天子,成為儲君昭示着天子的恩寵和父親的深愛,可是伴隨而來的將是不安的未來和充滿猜忌的日夜。劉徹還年輕,他還會活很久,當麟兒長大的時候,當他成為一個意氣風發年輕有為的儲君時,他的父親也還是一個盛年的帝王,而那時,前世劉據的悲劇就會在他的身上重演。
刀光劍戟,血流邊地,陰謀和猜疑會如影隨形,吞噬他年輕的生命。
「大寒,把麟兒帶出去。」陳嬌站起身,吩咐道。
看到劉麟離開後,她面對劉徹,肅然正色道:「有些話我不想在這裏說,我恨你,但我不想麟兒也恨你。我和你在一起不快樂,麒兒的死,是你毀了我的生活,如果我留下來,我也會竭盡全力毀了你的生活。劉徹,沒有意義,你明白嗎?」
劉徹搖頭,這席話像針錐一樣刺的他心痛但他還是強自鎮定道:「朕明白,但是朕就是知道放你走了,朕的生活就毀了。」
「我無法再容忍你的任何理由,你的多情,你的無情,你的這些那些我都不會妥協半點,我說過了再在一起沒有意義,從衛子夫到荀麗,到王氏姐妹到李妍,還有那麼多叫不出名字的女人,我早就噁心透了!劉徹,劉徹,我不愛你了,我恨你,我恨你你明白嗎?!」
「朕說了,朕明白!」劉徹撕聲喊道。
看着她努力抑制淚水的雙眼,泛紅的眼眶,噏動的長睫,只覺自己胸中郁堵,心口鈍痛,喉間像堵着什麼東西,他的視線也變得些許模糊,良久才帶着並不濃重的鼻音說:「可是朕做不到,做不到!」
「你出去。」陳嬌指着們的方向一字一頓的說。
「朕不會改變心意的。」劉徹深吸一口氣,轉身離開。
就在他出門的瞬間,他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令他不安的聲響,他回頭,看到陳嬌扶着軟榻倒了下來。
「阿嬌!」
劉徹驚恐的跑過去,跪在地上抱起她,陳嬌卻沒有一絲回應。
外室的廊柱下,御醫令斟酌着言語向沉着臉的天子稟道:「陛下,天后這病是哀思過度心脈郁堵,火從心生,恐怕要病好一陣子無法起身,若是不好好休養勾起心疾,那可就……那可就是大症候了,到時恐有性命之憂。現如今還是以疏導為主,萬事儘量不可動氣。」
劉徹聽罷長處一氣,恩了一聲,擺擺手讓幾位御醫和宮人都退下去,獨自坐在椒房殿的外室里直至掌燈也沒有進去燕寢。
陳嬌的病說來的突然倒也不算突然,從劉麒過世就已經顯出症候,到這日昏倒也在醫家情理之中。趙無心一直在宮中為她調理,說起陳嬌的病,卻也只能搖頭。心病從心起,這些其他的癥結無非都是外溢的反應,終歸心病難醫他病不治,就這麼昏昏沉沉的病着,一病就從盛夏轉到了寒冬。
其間陳君愛因為遼東連克朝鮮十餘座城池軍功至偉,加封「征遼侯」為「平遼侯」,食邑再賜三千七百戶。陳季須世襲罔替堂邑侯,另加食邑一千三百戶。榮尊太主並未回長安,天子為表孝道,在齊地為她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