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感意外的是,此行修為最高的莫子虛突然帶着梁臨川毅然轉身扎進草甸,須臾間消失在漫漫荒草中,反而是雲崢七人留下迎戰,皆流露堅毅之色,其中竟還有一個孩童,頓覺這情形有些荒謬可笑。
楚寒心等人甫一現身,草甸外的諸人隨即擺出「劍轉七星」的陣型。雲崢、蘇航、楚青岩、顧驚仙這些人皆是中土絕頂高手,合修劍陣本就是為抗衡蓬萊最可怖的高手而準備,然而此番遭逢這世間最可怕的劍客,他們還是不免有些凝重。
七人中唯有楚青岩一臉的滿不在乎,好奇地瞅瞅對面那些人,他又看了看旁邊渾身緊繃的雲瓷,想起小傢伙往日的古靈精怪,口下對自己也諸多不留情,遂即打趣道:「怕嗎?」雲瓷眨巴眨巴眼睛,咕噥咽了一口唾沫,仰着一張小圓臉,認真道:「不怕。」
楚青岩不由怔了怔,被他稚嫩語氣中搖擺的堅定所打動,不由收斂了玩鬧性子,微微出神地注視面前小小的身量。不可忽視,雲瓷還只是一個孩子,卻勇於承擔起成人的責任,投身對抗蓬萊、挽救中土的大業中,他身上醞釀着令人心悸的力量,令他也不由嚴肅認真起來。
雲瓷忽而陰陽怪氣道:「師叔,您是個不讓人省心的主,您師父我師公可不太放心。我吧,可得加把勁,萬萬不可丟了我師父的人,日後師父知曉定會心懷甚慰,高興收了我這個徒弟。您說是吧,師叔?」
楚青岩頓時被這番峰迴路轉氣得七竅生煙,臉上泛着蓬勃的赤意,暗道江山易改,稟性難移,自己還是太單純了些,上趕着被白白奚落一番。這小鬼頭的行徑着實欠揍,可眼下他不好即刻發作,也沒了方才跳脫散漫的精神頭兒,只得對着前方楚寒心一行咬牙切齒。
楚寒心獨自一人向草甸方向走去,雲崢七人衣衫下的肌膚不由泛起一陣戰慄。十數位黑衣人由着族中長老親自出馬,默然站在原地巋然不動,隱隱對着別的東西露出謹慎的意思。他們此行入島唯有一事,其餘皆不必在意,然留在原地的那些人中業已不見了靈始的身影。
楚寒心忽覺迎面衝來劍的氣息,堅定、厚重、勃發而克制。他深深的眼窩中攢射出兩道寒光,道:「劍轉七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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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青龍一行十餘人奔至雲夢海,湖水蕩漾如同他們此刻的心情。船,就停在不遠的地方,隨着波浪輕輕搖晃,似是在向即將登船的人招手相邀。諸人臨水背立,盡皆神情凝重,也不知他們是否還有登船而去的機會。
衛承景和晏無情越眾站定,迎向虎視眈眈的敵人,身影無比堅定,護佑着身後一眾力微者。雙方維持着短暫安靜的對峙,除了還可抗擊來敵一二的衛閣主和晏宗主,其餘人皆似不敢擅動,一旦脆弱的平衡被打破,對面強敵勢必雷霆出擊。
木青龍自然深知閻帝生令人絕望的可怖,即便今日臂彎中的嬰孩對其有礙,可他也不是往日的木青龍,何況蓬萊天尊身側還站着四個老朽而深不可測的高手,以及十數沉默的黑衣人。他們流露出理所當然的神情,視湖邊諸人為囊中之物。
閻帝生等人沒有咄咄逼人的氣勢,可那種平淡篤定的力量沉沉壓在大家心上。木青龍滿眼含憂,落下一片陰影,敵人勢強令人動容,不知這困局如何去解。張聽柏臉色黯然如死灰,神情頹然飄忽,閻帝生卻對其視若不見。
宋文卿面露慈悲之意,左手搭在子遠肩上,給予小和尚安定心神的力量,右手所執之梅兀自鮮活。秦少游毅然而緊張地拔出玄磁劍,他自知力薄難有左右局勢的資格,惟願奮力一戰。魚清池同宋文卿如出一轍的慈悲,她知道自己也是他們的目標,卻不大憂心自身安危。
立身人群邊緣的常月一聲不吭,低調的容易令人忽略他的存在。他的劍還沉寂在鞘中,對他而言劍一旦出鞘便是生死戰鬥的開幕,他的劍只在戰鬥時出鞘。也不知朱浩昌是如何培養出如此出類拔萃的少年劍客。
衛、晏二人豈不知對面幾人的可怕,尤其是令木青龍身中道傷的閻帝生,他是中土之敵、浩劫之源的最高領袖,蓬萊天尊的份量,他們甚至沒有資格去掂量。敵人之勢他們擋不住,但他們只能秉承無畏之心,挺身為身後的人稍擋風雨。
閻帝生尺余臂彎是一方天地,嬰孩熟睡的表情恬靜安適,他整個人顯得平平淡淡,卻如一色之天穹,凉淡之秋日,雖無
第一百六五章 潛龍躍淵 劍驚四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