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着天大的麻煩,能夠令七個世家同時快速敗落,需要的勢力,已足以將江湖掀個底朝天,但他不可能無視此人與無垢山莊的關係,那樣有恃無恐的走近無垢山莊,只怕不是前來搞鬼,而是本就出自……陸小鳳神色微沉。
他並不覺得,能在提及小姑娘時,能有那樣柔和眼神的連莊主,會與這白衣少年有關,或者說,會與江湖上這波暗涌有關。
但這世上,最不可捉摸的便是人心,陸小鳳對此深有體會,他見多了江湖上表面風光霽月的朋友,突然有一日變作惡貫滿盈的混蛋,早已習慣。
對方若真如他想的一般,他也不必再猶豫,即刻回去!就算乖徒弟對這位連莊主尚藏有幾分無從發覺的心意,也該儘早斬斷,兩人不再有所聯繫,才是最好的結果。
陸小鳳此時才真覺得棘手,遙遙墜在那白衣少年身後,他武功十五年前便少有人可比,如今跟蹤一個娃娃,倒不會太難。
只是這少年看似行為灑脫,風格多變,卻心思細膩,正是逍遙侯的徒弟小公子。她來回被跟蹤過兩次後,發覺窗上夾的毛髮再看時已消失,便逐漸心存疑慮,最終埋頭往無垢山莊趕去。
如果身後有高人,連少主必定能夠發現,但也有另一種可能,倘若連莊主也勝不過對方,那她也不必躲了。
無垢山莊燈火通明。
連少主在看那隻木鳥。
翠翠是一隻足夠漂亮精緻的木鳥,她的羽毛和喙雖為雕刻而成,卻因其上塗有色彩,顯得栩栩如生。使人一眼看過去,便已知其製作者,必定是位手藝足夠精湛的能工巧匠。
連少主修長的指撫摸着她細膩的羽毛,仿佛那雕刻出的羽毛,已變為真,在他心中沉靜落下,忽然覺得十分安寧。
他前所未有的仔細體會一番這樣安寧的心態,事實上他最近的日子,隨着導致數個世家迅速落敗,進一步實現無垢山莊在武林中地位崇高的野心後,他已很少有這樣恬淡的時候,仿佛喧囂遠去,他漫無目的行走在白茫茫的空間,腳下或許有一條筆直的路,好像那路的盡頭……
連少主掩下神色。
&說要走的。」
&便當做你已消失。」
&日未脫口的話,便不再提及。」
&如今,你卻又來惹我。」
&非你也想到,在山莊的日子,十分懷念,或者將來也會忍不住,再現身此地?」
他心中想,目光已含笑盯着那木鳥兒出神,微有心馳之意。她竟不怕,下一次,再也走不了嗎。
或許,也不必這樣麻煩,待手中事務一了,他大可將她帶回來。黑髮白裳的年輕人手中一隻木鳥,在書房中,眼中格外明亮,他心中大約十分高興,心臟也比往日更快的跳動起來。
這是一種十分陌生的情緒。
他在雀躍。
比得知江湖計劃已有成效時的歡愉,更為真實。
他並不討厭。
這時他不由想到記憶中,十分喜愛風四娘的楊開泰。此人斂財是一把能手,家財務數卻也十分小氣,這樣的性格也肯為風四娘破例,或許可以說深情。雖然他以往一向覺得,此人作為雖可理解,卻太過無趣,風四娘對蕭十一郎的心意,有眼睛的都看得到,何必一頭扎入自尋煩惱。
但他此時大約體會到幾分楊開泰的心思,那樣本已放手,她偏要出現在眼前,總要饒人心思的無奈。不過,若換做是他,遇到阻礙,也……搶回來便是了。
他六年前還不懂這個道理,只覺得該回來的自己便會回來,但做了六年的夢,他也該有所覺悟,該回來的,若不曾回來,他又十分舍不下,自然按着心意來。
他將翠翠放下,轉頭看向窗外,書房重地,山莊中絕無敢在他面前高來高去的手下,除了助他收攏逍遙侯勢力的小公子,其他不做他想。
他將木鳥放飛在屋內,推開門,小公子的身形已頃刻間疾馳而來,朝着他打了個手勢,那身後之人見此便苦笑着現了行跡,一身奪目的紅披風,一如濟南城中那一晚鮮亮。
&來我猜得不錯,那陸家,和其他六個世家陷落的幕後之人,真的是你?」陸小鳳緩緩嘆道。
他眼中掃過踏在樹梢中身形已定、正冷冷注視他的小公子,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