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培天忍着想罵人的衝動,看在沈世寒的面子上,他沒有拿許朝暮怎麼樣。
「砰」的一聲,他惱火地關上門。
倉庫里又陷入了一片安靜。
牆壁很厚,她聽不到外面的任何聲音,要不是桌子上擺了一隻鬧鐘,她甚至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周培天一走,許朝暮的眼神里頓時又失去了無限神采。
空洞,蒼白,無力。
她就那麼坐在地上,也不管地上冷不冷,她就這麼想坐着。
大眼睛一直盯着前面那堵牆看,看着看着,兩行淚水就從她的眼睛裏流了下來。
她不愛哭的,愛哭的孩子是討厭鬼。
可是,她沒有辦法忍住……
她不怕一個人被丟在外面,她不怕受傷吃苦,她怕的是眾叛親離。
是她不夠好嗎?是她太調皮了嗎?為什麼,所有人都不要她了……
周染趕她走,沈世寒騙她,沈遲也不要她了……
這時的她才發現,活了十八年,她還是孤零零的人一個人。
就像在孤兒院的時候,她被莫叔叔送過來,一個人看着陌生的一切,想逃離。
可是,孤兒院裏有很多小夥伴,就算是再苦,心裏也是甜的。
八年過去了,她對所有人都付出了真心,但換來的,除了欺騙就是冷漠。
她的心寒了。
她對沈家的所有人,都絕望了。
她抱膝坐在地上,淚水一直不停地往下流。
她知道,她姓許,她跟他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她不優秀,不乖巧,不文靜,不淑女,她缺點一堆,也許,他們真的也忍了她很久了。
偏偏,她還沒有自知之明。
平日裏,她喜歡黏着沈遲,卻從沒有想過,他很煩很煩她,煩到恨不得把她趕出沈家。
她如果早些明白,也許就不用淪落到今天這樣的境地。
她嗅了嗅鼻子,哽咽地哭了兩聲。
一低頭,就正好看到自己的兩雙手。
前幾天的傷都結了薄薄的疤,很難看。
她知道,不僅僅是手難看,自己整個人都肯定很難看的。
十八年來第一次有這麼的狼狽,她又用力嗅了嗅鼻子,肩膀隨着哭泣聲顫動。
她要是這個樣子被人看到了,會不會把人家給嚇到。
她碰了碰手背,還是很疼,但疼久了,就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