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夜晚安靜得有些令人忐忑不安,知了沒完沒了的唱着重複的歌謠。『言*情*首*發
千芷鳶端着一碗味道很濃的藥,輕輕的敲響沈雲襄的房門。
「進來」
沈雲襄懶洋洋的聲音傳來,讓千芷鳶想起了從前在溪鎮的時候,在陽光的午後,他便是這樣懶懶的坐在院子裏,品一杯香茗,懶洋洋的吩咐她澆花掃地,看着她忙碌。
想起溪鎮的時光,千芷鳶只覺得恍若隔世,過去的時光不再,她有些難過。
千芷鳶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她走得有些慢,然而沈雲襄看到千芷鳶一點也不驚訝,像是理所應當一般,他躺在那裏看着千芷鳶端着藥慢慢走近床邊。
千芷鳶走近床邊之後,她將藥放在了沈雲襄床頭邊,然後自個在沈雲襄的床邊坐下。
千芷鳶看沈雲襄一點動靜都沒有,覺得有些奇怪,所以她亦愣愣的看着沈雲襄。
「藥涼了…」沈雲襄瞥了床頭邊的那一碗藥味十足的藥,好心的提醒道。
「那,你怎麼還不起來吃藥?藥我已經端好來給你了啊。」千芷鳶也看了看那一碗藥說道。
「你不扶我,我怎麼起來?」沈雲襄說得理所當然,說得自然而然,像是他們之間從來沒有任何的芥蒂一般。
千芷鳶瞧着沈雲襄的氣色,左瞧瞧,右瞧瞧,怎麼瞧怎麼都比她的還紅潤。她這樣的病號都能下了病床,大老遠的給他端藥,他就坐不起來?千芷鳶一萬個不相信。
「鳶兒,我記得你小時候給我送藥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的,越長大越健忘了麼?」沈雲襄開口說道。
「哦…」千芷鳶低低的應了一聲,將沈雲襄從床上扶起來,然後拿起藥碗,放在嘴邊吹了吹,一口一口的餵着沈雲襄喝下。
她怎麼會忘記,當年在少林,他為她鎮壓玄漠的時候,曾經受傷,當時她還小,端着一碗藥站在床邊,一口一口的餵他喝。千芷鳶一邊喂,一邊懷念着過去。
沈雲襄而是一副相當自然的樣子,配合的受着千芷鳶的伺候。
千芷鳶看着沈雲襄喝藥,那完美的臉龐,如同鋪了一層月華一般,讓人心生嚮往。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她想,這是她永遠跨不過的坎,對上沈雲襄,她一直都是輸。
餵沈雲襄喝完藥,千芷鳶用手帕給他擦了擦嘴,隔着薄薄的手帕,她能撫到他的臉龐。那細膩的觸感讓她覺得很失落,再好,也不是她的。
沈雲襄靠在床上,一雙眼睛直直的盯着千芷鳶,他的眼依然深邃如海,讓人猜不透其眼眸下的波瀾。他的心,她永遠也看不透,摸不清。
「鳶兒,那天之後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沈雲襄平靜的開口說道。
千芷鳶的心往下沉了一分。她低着頭,不肯直視沈雲襄,她知道自己有錯,但是若給她再選一次,或許她還是會那麼任性,會生氣,會冷漠,因為在乎,因為她是千芷鳶,所以做不到若無其事的將所有苦楚一個人忍下去。
「你可知錯?」沈雲襄的聲音在頭頂上響起,像是在責問。
千芷鳶的心又沉了一分。早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了,不是麼?把感情藏起來,做一個乖乖的小徒弟,支持和祝福師父所有的一切,這是她所能夠做的,也是她應該做的。十年的養育之恩,沈雲襄有權利得到千芷鳶的支持和祝福。
儘管千芷鳶知道自己錯,可是她還是倔強的搖搖頭,她想,沈雲襄要罵便罵好了,至少她不需要裝得那麼辛苦,至少有一個發泄點,她不會把自己悶死。
千芷鳶低着頭,她看不到她搖頭之後沈雲襄的表情,只是,那一瞬間過後,房間之內靜的可怕,像是在醞釀一場暴風雨一般,十分的寂靜。
靜得千芷鳶心裏十分的忐忑不安,這樣的忐忑不安過了好一會,千芷鳶才小心翼翼的抬起頭,偷偷的看看沈雲襄的反應。
誰知她剛剛抬起頭便對上了沈雲襄一雙慍怒的眼。
千芷鳶一愣,隨即便理解,生氣也很正常,她一直都是三天兩頭惹他生氣的,所以,像以前那樣挨罵一陣子,就會過去了。千芷鳶這麼對自己說。
誰知,還不等千芷鳶反應過來,她的手臂被沈雲襄一扯,始料不及的她整個人一個不穩,栽倒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