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想要利用襲人對史湘雲和賈寶玉房裏丫鬟的嫉妒心,而讓她去下藥,不過薛寶釵卻不能夠控制襲人將藥下在黛玉所送的賀禮上,哪怕那是莊煒親口吩咐了的,薛寶釵也並不想當真執行。這誠恪親王府無論是實權還是帝寵,都不是莊煒這個敏靖郡王可比的,哪怕莊煒是淳佑帝長子。再說襲人是個精明的,如果薛姨媽暗示得太多,難保她不會生了疑心,反為不美。薛寶釵卻也不急,大不了說是薛姨媽認不出哪個是黛玉送的,下錯地方了,就算被莊煒訓斥一頓,看在她腹中的胎兒份上,以及她毫不遲疑地就按照莊煒的吩咐行事——雖然沒能很好地完成,莊煒也不會太過與她為難,總好過牽扯出黛玉而驚動了誠恪親王府。
可也不知是巧合還是別的什麼,襲人下藥的物件兒,偏偏還是挑中了黛玉所送的玉珊瑚。
卻說襲人這幾年在賈寶玉跟前再不得寵,雖是做低伏小,賈寶玉也確實很仰賴她照顧起居,卻只是把她當做大丫鬟使喚,再無從前的柔情蜜意,反倒是麝月和晴雯,得了賈寶玉的千般嬌寵,趾高氣揚下對她也不再客氣。
襲人待賈寶玉不同他人,還是有幾分真心的,故而當賈寶玉冷淡她的時候,她的心裏是十分難過的,可日子久了,再滾燙的心腸也有變冷的一天,襲人日日看着賈寶玉對麝月、晴雯千嬌百寵,對其她姑娘做小伏低,對她卻只是尋常,這心底難免漸漸地生出幾分怨恨來。而史湘雲的進門,讓襲人的這種怨恨更上一層,她從小也是伺候過史湘雲的,而當她在賈寶玉面前幾乎能夠說一不二的時候,史湘雲待襲人就似姐姐一般。可當賈寶玉明顯地對襲人冷淡下來的時候,史湘雲的態度轉變得很快,只把襲人當成個普通丫鬟,不僅再無往日的親近,更是常常大咧咧地使喚起了襲人。
所以,襲人得了那藥,想着懷孕的薛寶釵,生不出兒子的賈圓春,這藥是什麼作用,不言而喻。
襲人心細,對麝月的身體變化早已察覺,麝月想要瞞過幾個月,等着肚子再也遮不住時再暴露懷孕的事情,襲人對麝月嫉恨不已,又想讓史湘雲吃點苦頭,便將這藥抹在了史湘雲十分喜歡、擺放在房裏的玉珊瑚上,只等着麝月流產,史湘雲被懷疑。
襲人會挑玉珊瑚下手,卻是有意為之的,她從小就伺候過史湘雲,又擅長猜測人心,所以從史湘雲對黛玉既想討好又忍不住譏諷的態度上,襲人看出史湘雲對黛玉其實心結很深。麝月如果出事,史湘雲成為眾人懷疑的對象,以她的脾氣,肯定是不能忍受的,而這個時候,玉珊瑚的主人,便會成為史湘雲遷怒的對象,她會認為是黛玉存心陷害她,必定會鬧一場,對襲人來說反倒安全了。
可襲人怎麼都沒想到,這藥居然如此霸道,對史湘雲也有很大的傷害,這樣一來,史湘雲的嫌疑就消除了。而當襲人有些擔心自己會暴露的時候,史湘雲卻還是抱着玉珊瑚找黛玉去了。
襲人還來不及慶幸有人替她背了黑鍋,史湘雲就被打得支離破碎地給抬回來了,隨之而來的,還有帝後派出前來調查真相的錢公公和鄭嬤嬤,還有兩個面色陰沉、瘦得皮包骨的,正是慎邢司管事的大太監,劉公公和張公公。
錢公公在這些人中品階最高,卻只是起個監管作用,主事的還是那兩位慎邢司的公公。
因着是太監,在這內院之中,行事也少幾分顧忌,礙着帝後吩咐,不得將慎邢司那一套刑訊逼供使出來,劉公公和張公公頗有幾分遺憾,不過光是他們二人的長相氣質,就夠讓賈府這些嬌養着的姑娘游之戰靈天下最新章節。
賈寶玉房裏的丫鬟,是最先被詢問的。
她們一個接一個地被帶進一間佈置好的房間,窗戶拿布蒙了起來,顯得屋內格外的陰暗,劉公公和張公公坐在上首,只點了一根小小的蠟燭,晃動的燭光映襯着他們的高顴骨、尖下巴,份外駭人。
&字……」
&齡……」
&日裏領什麼差事……」
劉、張兩個公公你一句我一句地問着話,明明是再尋常不過的問題,可配着他們或陰仄仄、或黯啞森冷的聲音,叫人無端地就覺得脊背發寒。
賈府的丫鬟都是當副小姐養大的,尤其是賈寶玉房裏這幾個,普通人家的小姐或許都沒她們嬌貴,如何見過這等陣仗?沒幾句話,就嚇得兩股戰戰,說話語無倫次,
106第10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