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柔婉轉,如曲,如琴,更如情-人耳邊的呢喃。
喬辛雅苦笑,指尖,順着他的眉心,鼻尖,緩移至那薄涼的唇瓣——
都說,唇薄的男人最薄情。
而他慕子昇,恰是那薄唇的男人,但,他的薄情,給了她,卻把深情,給了那個叫蘇婧的女人。
何其殘忍。
喬辛雅凝神,指尖,划過他淌着汗滴的下頜,落入那微敞的領口裏。
紐扣,被他解開了兩粒,露出交錯的鞭痕。
觸目驚心。
喬辛雅當時氣急了,沒拿準手上的輕重,根本沒想到會把他傷得這麼深。
指尖,沾着他的血,還是濕-熱的。
這一刻,她突然有點心疼,不,不是一點,而是很多,心口,疼得厲害……
這樣的感受,她知道不該有,卻控制不住的,為他的疼而疼……
「當初,你狠下心讓我離開,在你的世界裏,我早就死了,子昇哥哥,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殘忍,多自私,你把我拉回了你的世界,讓我在該和不該里掙扎……」
「我管不了自己的心,可我又不能對不起向風……」
「我……到底該拿自己怎麼辦……
」
喬辛雅無措,臉,貼着他堅毅的側顏,感受着他每個細胞輕微的跳動。
她抱着他,痛苦得閉上眼,而慕子昇,此刻,沉在一個漆黑的時空裏被無助痛苦得折磨着——
在那個時空,蘇婧,拿着一把利刃,刺進了喬辛雅的腹部,而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看着喬辛雅的身子柔弱無助的倒下,看着嬌小的她被湮滅在一片猩紅里。
他的心,痛如刀割,像個瘋子般衝過去,但是,無論他怎麼動,他都近不了她們的身,像是被阻隔在兩個世界裏,他瘋狂的朝着蘇婧吼着——
蘇婧!不可以!你不可以殺了她!
然而,那把利刃,終究沾了她的血,她死了,在他面前死去,無聲無息的離開了他。
那顆跳動的心,被人狠狠得揪着,而後揉-捏,撕扯,直至,最後的四分五裂。
畫面,切換,沒了漆黑,四周,全是蒼白之色,像無數條白綾,飄掛在那裏,嘲笑着他的自作自受,嘲笑着他的狼狽不堪。
他踩在那片虛無的時空裏,那行屍走肉的痛,似曾相識,手,捂上左心口,確是空的,生生的,被人挖走了……
深色瞳仁,驟縮,而後,茫然的望向那裏。
胸口上,有尖利的東西在撓他,發出呲呲的聲響,微疼。
伸手去抓,但,手腕被人箍住,想動,卻一點也使不上力。
忽的,世界黑白,開始顛倒旋轉。
這個白茫茫的時空,轟隆炸響,裂開一道長長的口子,劇烈的光,自那透了進來,慕子昇惶然的站在那,身子,緩緩浮起,朝着那道口子飛去,盡頭,似乎要將他完全吞噬。
他掙扎,反抗,扯着刺辣的嗓子吼出聲,「不要!」
眸,剎那睜開!
空洞的瞳仁,緩緩收緊,映進心頭那張如水中月鏡中花的俏麗容顏,他抬手,小心翼翼的碰觸着她的臉,猶如膜拜最為敬畏的神祗,蒼白的唇,彎起,透着欣慰,「幸好……你還在……」
幸好,還活着……
不知是夢還是現實,他伸手,便可碰得到她,真好。
漆如點墨的眸,深深的凝着她,染上了溫存的幸福。
喬辛雅覆上他的手,緊緊的抓着,生怕他又去抓胸口上的傷口,「別動,溫醫生馬上就好了,你再忍着點。」
她說話了?
慕子昇鎖眉,試探着捏了捏她的臉蛋,手感,很真實,似乎……是真的。
意志,緩緩回籠。
偏頭,便見溫覃正神情肅然的拿着那些冰冷的手術器具清理着他的傷口,見他悠悠轉醒,微舒了口氣輕斥,「這麼重的傷,虧你還忍着,早該去醫院處理了,非要等着我來弄。」
「才幾鞭而已,去什麼醫院。」
嗓音,暗啞。
慕子昇有氣無力的應着,溫覃見他這般不重視自己的身體,當下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疼得他不自禁的悶哼出聲,「才幾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