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嫁做人婦的碧荷和綠佩,分別領府里的小婢子,往兩園收采最新鮮、開得最漂亮的梅花和桃花。
二人走至分岔路,碧荷疑惑道,「綠佩,今兒主子怎這般早就進宮了,還是帶了王爺一起去的。」
也難怪碧荷要疑惑,自去年李晟從邊疆負傷回來,頭幾月,漫說進宮,溫榮連府門也不肯出,皆是旁人過府看她。
再後來李晟醒了,因為臥床太久,手腳不是很靈便。二人天天膩在廂房裏,下下棋,鬥鬥詩,說說情話。
綠佩和碧荷都受不了他二人的膩歪了,每次見他二人頭碰一起,就躲得老遠,反正王爺和王妃皆自力更生,不需要伺候。
溫榮唯一一次進宮是丹陽長公主的女兒滿周歲宴,太皇太后親自下的帖子,便連溫老夫人也去了。溫榮推脫不過,萬般無奈拋下還無法走路的李晟,狠下心不去看李晟哀怨的眼神,獨自進宮了。
綠佩歪着腦袋想了一會兒,「今早上王妃扶王爺在庭院裏練習走路時,我似乎聽見主子小聲地說着什麼交還,什麼請辭……」
碧荷一愣,垂下頭滿眼失落,綠佩倒十分愉悅,「快快快,我去摘桃花,你去摘梅花,今年花開得比往年要好,可得多窨點,否則被皇后、長公主她們輪番討要一遍,主子一點都留不下。」
……
含元殿御書房外的青石板路。
李晟從肩輿下來,復又靠在輪椅上歇息,溫榮不肯內侍宮婢伺候,一人推着輪椅緩緩向大殿行去。
不遠處三三兩兩聚在一處說話的官員,看到溫榮一副孱弱身軀,推着輪椅微微喘氣,皆不忍心地搖頭嘆氣。目光又落在不能行走的李晟身上,俱是惋惜和同情。
曾經鮮衣怒馬的風華少年將軍,現竟半身不遂。
溫榮俯下身與李晟附耳說道,「晟郎若不喜歡,便闔眼歇息。」
李晟搖搖頭,坦然道,「從一開始我便不在意旁人目光。只是辛苦榮娘了。」
李晟心下嘆氣。其實他腿腳已恢復一二,只是榮娘為以防萬一,令他儘量示弱。
李奕站在殿階上。遠看朝他緩緩而來的兩人,面上帶着淡淡笑容,眼底卻是化不開、理不清的複雜愁緒。
就如他身上的黃袍九金龍,於天地間呼風喚雨威風凜凜。卻始終舒展不開勾尖撓心的五鱗爪。
溫榮和李晟越走越近,李奕一甩袍擺。負手朝他二人走來。
溫榮停下步子,朝李奕躬身見禮,面對溫榮,李奕不自禁收起笑容。端的一副嚴肅冰冷模樣,倒與李晟頗為相像。
李奕自溫榮手中接過輪椅,推着李晟繼續向御書房行去。周圍大臣更竊竊私語起來……
御書房擺設與睿宗帝在位時幾乎一模一樣。
劍蘭松柏比原先要更加旺盛,牆上除了《快雪時晴貼》與《中秋帖》外。又多了一幅《伯遠貼》。
李晟眯眼欣賞那筆力遒勁、態至蕭散的《伯遠帖》,忍不住頜首贊好字,緊接着不待李奕開口,李晟先抬手阻攔,「三哥不必因為我的一句誇讚而相贈,我與榮娘就要離開盛京,這字畫丟在書房箱子裏,不過一件死物。對了,三哥這兩日有空可以到我書房看看,有喜歡的字畫皆可一併拿走。」
李奕朗聲大笑,「晟郎放心,這幅我還真真捨不得給你。」
說罷李奕雙眸微闔,看了站在李晟身後的溫榮一眼,「難得晟郎大方,我只知弟妹書畫一流,不知晟郎肯否相贈一二。」
李晟連連搖頭,滿眼痛心,「拙荊不才,不敢叫貽笑大方。」
李奕將近侍全部遣下,書房靜謐了片刻,李奕認真道,「你們真的要走?」
李晟點頭,溫榮從李晟背後走出來,恭敬地將兩方兵符奉於李奕。
其中一方兵符可調動崑山道和安西四鎮兵馬,自王節度使手中而來,另一方能調遣京中驍騎衛,是李晟請辭。
李晟目光聚起,漸漸深沉起來,「三哥,我得王節度使兵權,並且交還,還請三哥信守承諾。這一役我幾乎丟了性命,撿回一條命又險些成為活死人,縱是恢復神智,我也是不能自如行走的廢物……」
李晟抬頭深深看了溫
第二百六十七章 從此山游水 大結局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