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更加清晰了。
一個令人咋舌驚訝的念頭襲上玄綾的心頭。
這鷹羽該不會是……女扮男裝吧?
玄綾的腦海里如雷電閃鳴,正是因為這個姿勢並不能看得嬴熒玉的全部,更是憑空在腦子裏勾勒出了嬴熒玉的模樣。精緻,清秀,英氣,丰神俊朗,還有那清澈的眸子裏帶着深深的碧波湖水,就連身上也沒有半點男子的氣息,好聞極了。
想起一路以來嬴熒玉的貼心照顧,還有幾度不知輕重距離的靠近和觸碰,若是女子的話便真真說得過去了。
像是一團毛線中的線頭被玄綾抽了出來,一拉竟然全都連到了一起。玄綾覺得自己這一刻的判斷前所未有的準確,幾乎不用抬頭,都能將嬴熒玉的模樣想個一清二楚。而世上又豈有這般溫潤柔軟的男子,若嬴熒玉是男子,倒真是奇了。
玄綾的背上出了一層細汗,不知怎麼的,有了這個念頭,她這心裏竟然既歡喜又失落,如同兩重天一般整顆芳心都亂了。仿佛不管嬴熒玉是男子還是女子,玄綾都如同被圍在了圍城裏,找不到出去的洞口。
若是男子,如此輕薄,玄綾定不會讓她好看。可若是女子,一切都說得過去了,而且得她如此悉心照顧,當感激不盡,可心底那濃重的低落情緒又不知來自何方。
玄綾沉默不語,心跳卻快得驚人,她看着茫茫的夜色中,蘆葦隨風飄搖,竟然如同她此刻的心境一般,迷亂地不知去向。
嬴熒玉可完全不知玄綾的心思,也不知道自己這舉動已然暴露了自己。她的心中倒是很享受此刻星月明朗,夜空烈烈的感覺,上一世可未曾有過這樣的機會,恬淡地走在這樣的星空之下,而懷中的女子又嬌嫩清麗至極,嬴熒玉甚至無理由地不想放手,想要將自己埋進玄綾的秀髮之中,沉浸在她的氣息里。
若這條蘆葦長路,能得以永恆行之,誰說不是一件美事。嬴熒玉第一次產生了一種雋永的感覺。
白府的石屋在即,兩人騎着馬兒走近了亮着微弱燈光的白府門前。那是一個偌大的別院,只是青石都取自附近,與周遭的環境融為一體,若不是來過,一般人在晚上可真判斷不出來這裏是亂石崗還是別院。
傳說白奎曾有一名相學術士和一名工匠,精通陰陽五行八卦易經,特地為白府在此處的別院設計了院落和裏面的機關巧術。嬴熒玉曾經來過此處,對裏面看似平淡無奇,實則精細到每一塊石頭的構造驚為天人。此次再見,心中倒也沒有太大的起伏。
說來也可笑,上一世鬥了一世,放下之時,原來能如此忘懷,絲毫不上心頭。
&里是?」玄綾已經恢復了兩三成體力,說話清晰明朗了起來。
&知,應該是有錢人家的別院,我進去問問可否借宿一下。」嬴熒玉停頓了一下,按捺下心中對於前一世的回憶,故意否認道。「你待得住嗎?要不我先扶你下來,坐在一旁?」嬴熒玉剛想下馬但又覺得玄綾這柔弱的身子不知道是否能夠坐在馬背上。
玄綾點了點頭,沒了嬴熒玉的溫暖,背上還真是剎那間一涼,讓人打了個寒噤。她不想承認,那一刻,她是有些習慣嬴熒玉的存在的。
嬴熒玉將玄綾扶了下來,拉響了白府上的青銅鈴鐺,清脆悅耳的聲音從那裏面蕩漾出來,如同暗夜裏的精靈,飛舞在這郊外的空氣中。
不一會兒,就有一位老人走了出來,打開了大門。
嬴熒玉一眼就認出來了,此人便是一直跟在白雪身旁,和香蘭姑姑一起撫養白雪長大的老管家伯山。伯山曾是白奎手下的門客,能文能武,後來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心甘情願成為了白奎的管家,隱姓埋名,照顧白雪至今。
白家向來好客,雖然不是白奎的時代,但白雪也是正氣凜凜,不會見死不救,更何況,伯山何等眼力的人,一看嬴熒玉和玄綾便知不是尋常人家的公子姑娘,自然通報了白雪一聲,便引進了門。嬴熒玉倒是有這個自信,或許她不了解任何人,但白雪和衛鞅,卻是她上一世最為關注的人了。
玄綾是第一次進白府,她本就是墨家數一數二的弟子,精通奇淫巧術和機關器械,一進去就識出了不少看似樸實的暗作。可是不得了,墨家總院才用的一些招數竟然在這裏都能看到一二,還真叫人奇怪這到底是誰人的別院,規格如此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