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輪流看守照顧的女婢。她們也都忙碌了一天,倚在門邊木台邊瞌睡。阿琴則匍匐在她身邊,估計也是淺淺地睡着了。
嬴熒玉動了動自己的身體,發現好多了。大概是吃了藥酒的緣故,整個人發熱的厲害,獸皮蓋得悶出了一身的汗。她一動,阿琴就醒了,趕緊過來。
「公主。」
「好多了。莫要哭喪着臉了。」嬴熒玉笑道。阿琴比自己還要情緒化,眼睛腫了一天了都沒好。「扶我起來。別吵醒她們。」嬴熒玉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招呼阿琴過來。
阿琴原是琴師班的孩子,班死的早,阿琴就被放在公主府里和嬴熒玉一起長大,照顧嬴熒玉的衣食住行,起居用度,是嬴熒玉女婢中的心腹。至於後來的高梓則是大婚之後,衛鞅榮升大良造開府之後的事情了。
阿琴很聽話,跪着過來之後,小心翼翼地掀開了獸皮,然後站起來,趕緊把旁邊的暖服披在了嬴熒玉的身上。這寒冬臘月的,她已經受傷了,可再動不得。
嬴熒玉覺得除了這手腳酸疼得厲害,胸口的烈疼已經褪去不少。畢竟是年輕的身體,睡了兩覺之後,恢復了不少精力。她想去看看玄綾,雖然就是一牆之隔,但她還是放心不下。
「公主這要去哪兒,奴可為您代勞。」
「別出聲,我要去看看玄姐姐。」嬴熒玉趕緊捂住了阿琴的嘴,生怕她吵醒那一眾的宮女。要是吵醒了,她哪兒都去不了,說不定還會驚動自己的母后。
阿琴老老實實地只好將她從床上扶起來,然後一隻手端上了一個暖爐,讓嬴熒玉的周身都暖暖的。
秦宮窮困得很,說是公主府,其實也就是櫟陽皇城裏的一小塊地兒上蓋得房子。這規制還比不上魏惠王的一個美姬。不過小有小的好處,沒幾步路,嬴熒玉就到了玄綾休息的房間。
阿琴放下暖爐,替她拉開了門。裏面配置了兩個宮女,輪流照顧玄綾,見到公主來了,急忙低下頭,匍匐在地上行禮。嬴熒玉擺了擺手,免了她們的禮。
「醫師可說什麼?」
「回公主,關醫師說玄姬外傷頗多,內里損耗,但幸好沒有傷及重要的五臟六腑,假以時日就能康復。」女婢畢恭畢敬地說道。他們都是太后付里臨時派來的,大秦國啊,真的是弱得很,甚至都養不起很多宮女和內侍官。
聽完女婢的話,嬴熒玉放心了不少。她漫步朝床榻旁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跳上。
咚,咚,咚
嬴熒玉讓她們都在門口候着,自己則在玄綾的床榻旁跪坐了下來。身上的暖服落了一地,像個小帳篷一樣將她整個人籠罩在了裏面。玄綾的規制自然比不得嬴熒玉,她的房間很小,暖爐也需要時時有人看着,續着火燭。整個秦宮都是以黑色為最為基礎的調色,裝飾也遠比不上中原各國的精美,更加不能與魏國楚國這樣驕奢淫逸的風格相媲美。秦宮更像是巍峨的山河,靜靜佇立。
玄綾的長髮散落在床榻之上,身上蓋着厚重的被子,露出了半顆腦袋。臉上的血跡已經被擦拭趕緊,有幾道小小的傷口,但好在沒有影響。她的眉頭輕輕地擰着,閉上眼睛之後,比起平日的清冷來要少去好幾分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反而平添了幾分脆弱無助,讓人揪心地想要去呵護。小巧精緻的鼻子下是柔嫩的雙唇,她的呼吸十分均勻,被子隨着她的身體一起一伏,原來美人睡覺也是如此賞心悅目。
只不過,這旁邊一盆擦拭下來的血水驀地驚人。
嬴熒玉看着她,心頭微微一怔,目光從額間一直落至唇畔。她的腦海里浮現出了這段時日裏兩人的經歷,心中又是一動。剛剛那個夢,縈繞在嬴熒玉的腦海中。
玄姐姐。
嬴熒玉的心裏喊出了這個稱呼,她將腦袋靠得離她近一些,似乎玄綾身上有一抹淡淡的吸引人的清香一般,嬴熒玉江自己的頭擱在了她的床榻上,是極近的距離。
目光如同一把刷子,輕輕地掃過玄綾的五官肌膚傷口。
嬴熒玉捕捉到了自己想要觸碰玄綾的念頭,卻又不覺得驚訝。大抵是這麼多日子來的相處,這樣的念頭已然出現很多次,只不過她都排斥罷了。如今,看着睡着的玄綾,嬴熒玉的心不知為何有疼又歡喜。
嬴熒玉就這樣近距離地看着餵了藥酒之後嬴熒玉面色潮紅的玄綾,濃蛾疊柳香唇醉,她有那麼片